凤鸣宫。
“旭婕妤最近在做什么?”皇后拨弄自己的护甲,淡声开口。
青鸾上前,低声道,“这几天比较固定,基本用过早膳便直接去藏书阁,一待就是一整天,娘娘,她这到底是失宠了还是……?”
藏书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皇后皱起眉,说实话,她现在也有点儿看不懂了。
“皇上呢?”
“皇上还是老样子,近些日子都没踏足过后宫……”
说到这儿,她像是想起什么,又改口,“昨日似乎去了一趟贵妃宫中,但没待多久。”
“去了贵妃那儿?”
皇后脸色冷了两分,“为何本宫未曾听说?”
昭明宫和凤鸣宫离得不远,祁曜君的帝王步辇声势浩大,若是去,她不会听不到半点风声。
“也是方才昭明宫那边传来的消息,据说皇上没带任何人,忽然就出现在昭明宫门口,去后更是挥退了宫人,但待了片刻便离开了,走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贵妃似乎也有些心神不宁。”
皇后的戴着护甲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身侧的扶手上,像是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实在没什么头绪,眉心拧成一团。
她看向一旁的晁吉,“晁吉,你怎么看?”
晁吉抱着拂尘微微俯首:
“回皇后娘娘的话,依奴才看,此中有诈。”
“细说。”
“贵妃不会不知道昭明宫安插了娘娘的眼线,若是能让她露出心神不宁的神色,要么是事情很大,要么……那是她有意泄露给线人瞧见的。偏偏线人说,皇上走的时候面色也很差,咱们都知道祁曜君的城府,能有什么事叫他变了脸色的?所以,奴才觉着,有诈的可能性更高。”
皇后听着,也觉得有道理。
“你是说,他们又在谋划什么事?”
“不排除这个可能。”
皇后心底一沉。
这两人若是联手,那一定是冲她来的。
可如今凤印在太后手里,副印在贵妃手里,她现在不过剩个空架子。
若是还冲她来……那便只剩后位了。
这么迫不及待么?
皇后冷着脸,“要验证也很简单,看看旭婕妤是否会在近日复宠。”
青鸾瞬间反应过来,“娘娘是说……?”
“能给祁曜君做靶子的人不多,若是他和贵妃有新的谋划,为了给贵妃遮掩,一定会把季月欢再拉出来作障眼法,且看着吧。”
*
连哄带赶把祁曜君撵回去继续批奏折之后,季月欢终于清静了。
她继续专心看书。
直到天色渐晚,她伸了个懒腰,“霜霜,我们回去吧。”
今天陪她出来的是冬霜。
但奇怪的是,门外无人应答。
她皱了皱眉,迈步走了出去,“霜霜?霜霜?”
她连喊了好几声,却始终听不到冬霜的声音,季月欢眼皮跳了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办,一个小太监忽地出现。
“可是旭婕妤?”
季月欢眯眼,上下打量对方,“我是,怎么了?”
“奴才是龙吟宫的洒扫太监,先前冬霜姑娘去龙吟宫取茶水,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跌倒,受了些伤,未免冲撞贵人,奴才找了人先将她扶到偏殿,待换好衣服包扎完伤口就来。她说马上到用晚膳的点了,怕您寻不见她心中担忧,奴才这才受托特来传话,望您安心。”
季月欢一听冬霜从台阶上跌下去,脸色就有些不太好。
她曾经从台阶上跌下去,摔到骨折,当时医生建议手术,但她为了应付考试,硬生生拒绝了。
那会儿医生说如果不手术,她的舟状骨未来很有很有可能塌下去,好在季月欢曾经跟陆元丰学了不少,养护的时候比较小心,甚至定期做复健矫正。
可即便如此,她的脚也没有完全好,骨头虽然没塌,但她不能走太多路,甚至不能久站,否则舟状骨的位置就会隐隐作痛。
而原主也是从台阶上跌落,直接丧了命。
她认知里两次从台阶跌落的结局都不太好,眼下也顾不得真假,直言道:
“偏殿在哪儿?快带我去。”
“这……”
太监迟疑着,像是在思索这合不合规矩。
“您不若在这里等等?龙吟宫除皇上翻牌子外,还没有宫妃敢擅自前往。”
“什么破规矩,宫女能进我不能进?而且不说是偏殿吗?我又不去爬祁曜君的龙床,你赶紧的别废话,出了事儿你让祁曜君来找我。”
季月欢有点烦躁,她不知道冬霜伤到哪儿,若是伤到骨头的,那是绝对不可以乱动的,她怎么可能安心在这里等她过来?
太监似乎仍旧为难,但半晌后还是颔首,“好吧,那您跟奴才来。”
他说完便转身,季月欢也快步跟了上去。
太监的步子有些快,季月欢因为着急冬霜,也没注意。
直到走出去许久,她才发现不对劲。
祁曜君不是说藏书阁和龙吟宫离得近吗?
怎么这么久还没到?
她陡然停下脚步,“喂,你等一下!”
结果这话一出,那太监非但没停,反倒更快,在季月欢一个晃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季月欢:“……”
好熟悉的情境。
又来?
不是,这些人是只会这一招吗?
还没吃够教训吗?竟然还敢支开她身边的人?
季月欢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这会不认路不说,甚至不确定那人口中说的是真是假。
冬霜到底有没有事啊!
“昌风!”
本来非必要她不想暴露昌风的,但眼下是不行了。
结果她叫完,四周围毫无动静。
“昌风!”
她声音又大了几分,但还是没有人。
季月欢无语,看得出来对方做足了准备,不仅支开了冬霜,连昌风都引走了。
她叹了一口气,痛苦地闭上眼睛,又睁开。
算了,希望这次她运气好,能自己走回去。
季月欢望了望逐渐下落的太阳,认命地转身,试图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