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山上住的那段时间里,乐少言为了巩固武学期间没少与孙一比试,但那会儿乐少言的内力还没完全恢复,所以两人也只是单纯练习剑法或拳脚功夫,如今乐少言修习了《万奇卷》,孙一同样非常很期待能与这女混子来一场实打实的较量。
两人来到后院进行切磋,乐少言并未因孙一非习武之人便有所轻视,依旧用的坤仪剑法对阵,孙一则是使用家传剑法接招,而在比剑过招的同时,乐少言和孙一还进行了一番拳脚功夫上的比试,此时的乐少言早已在洛菱歌的指导下,完全掌握了雌雄双怪二老那身拳脚功夫的精髓,因而两人斗了数个回合后,最终以乐少言胜收场。
小试身手过后,乐少言拿出好酒邀孙一喝上一杯,孙一欣然接受,两人遂坐院落小酌起来。
“方才打得真是痛快啊,孙一姑娘,你这身功夫都快赶上风菱坊暗卫长的水平了,要不干脆留在九霄城当个暗卫得了?”乐少言说笑之际,与孙一碰了碰杯。
孙一则是摆摆手,笑道:“习武对我而言只是一种自保的手段,我啊还是更喜欢钻研医学。”
乐少言点头表示认可,再次笑了笑,道:“都不差的,风菱坊能有孙一姑娘这样既会医又会武的管事,可真是好福气。”
“女混子这油嘴滑舌的本事,我今儿个也算是又见识一回了。”
孙一笑着打趣了这么一句后,又抬杯敬了敬乐少言,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忽而放下酒杯,突然起身,朝面前乐少言单膝跪地,俯首行礼,恭敬说道:“乐少侠,昔日你带坊主大人上坐忘峰一事我亦有所耳闻,坊主大人在二两屯被下催龄蛊本就是我作为分坊管事的失职,多亏有你冒着风雪舍命登山,坊主大人才能安然无恙,大恩大德,感激不尽,还请受孙某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孙一姑娘快快请起,要是让穆姐姐看到你这样那还了得?”乐少言忙不迭地放下酒杯,上前将孙一从地上扶起,并笑道,“瞧这话说的,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在山上对我照顾有加,你怎么反倒谢起我来了?实在是太见外啦!倘若非要感谢,回头请女混子我喝酒便好。”
孙一先是给桌上的两只酒杯再次斟满酒,然后才转身坐回原位,朝着乐少言举杯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一切太平后,女混子可一定要拉上你穆姐姐一起来我们二两屯做客,到时候由我做东,好酒管够。”
乐少言欣然答应,举杯又和孙一碰了碰杯,并与之相视一笑,道:“嗯!一言为定。”
翌日,孙一踏上了回程的路途,为了保证路上的安全,穆清还特地派了银蛇与黑蛛相送,孙一却婉言谢绝了穆清的好意,还开玩笑说来时带那么多银票在身上也没见有人劫财,这两手空空地回去也就更没什么好劫的了。
但穆清依旧坚持要这样安排,毕竟孙一来时是有请镖师随行一起保护运送银票,但镖师只算单程,所以孙一回去的时候是孤身一人,实在是不太安全。
孙一原本还想以“自己会武功”亦或是“没人敢招惹风菱坊”为由继续推脱,不料穆清干脆不争执了,直接端出“坊主”的身份下了命令,孙一无可奈何,终是领命。
临走之前,孙一还不忘调侃一句,向着前来为自己送行的乐少言与穆清笑道:“我们的坊主大人真是跟你这女混子待久了,都学会了耍无赖咯!”
两人对此则是笑而不语,挥着手目送孙一远去。
那时,谁都不会想到,仅仅只是临别之际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说笑,居然会成为最后的话语,此去一别,竟成永诀——
“报!坊主大人!出事了!返回二两屯的三人在路上遇袭,银蛇与黑蛛两位暗卫被人打成重伤,强撑着伤势刚回风菱坊便不省人事了,孙一姑娘下落不明!”
当听到田七的汇报时,正在书房中坐着清点账目的穆清骤然起身,急切问道:“知不知道人是在何处出事的?!啧,等将二人治醒了再问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这样,田七,立刻派人分成多个小队,马上出城并分散寻人,就去通向二两屯的各个路径上找!哪个小队一有消息立即发放信号,其他小队立刻赶去支援。”
等穆清下完指令后,乐少言也已拿起了身侧的守心剑,起身说道:“穆姐姐,能重伤银蛇与黑蛛的人实力绝对不简单,我跟着一起去找,你留在坊中尽快将她们二人治醒,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那你和青鸩各带一队人马,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穆清嘱咐完后,跟着田七一起去治疗银蛇与黑蛛二人,乐少言则是喊上青鸩一起带上了几队人马迅速用轻功赶往城外寻找失踪的孙一。
一路上,乐少言一边寻人一边思考着究竟是何人所为,越往深处想,这心神便越发不得安宁,只得在内心不断地祈祷孙一一定要没事,希望自己一定要赶得及。
可终究是事与愿违,乐少言所带的一队人马是最先寻到孙一的,但肉眼所能看到的,却是一具已经毫无生气的尸体。
孙一的尸体被人束缚着双手手腕用悬挂的方式吊在一棵树干的粗树枝上,心脏部位正插着一柄长剑,身体上上下下多处剑伤划痕,无疑,定然是生前就已经伤的不轻,死后还被人如此残忍对待,很显然,是加害者为了激怒赶来收尸的人而刻意为之。
乐少言几乎是在远远看到这一幕时便立即止住了脚步,那一瞬间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的身体连带那握剑的手都在不受控地发颤,本就苍白的面色霎时没了血色,顷刻之间,愤怒与悲戚的情绪迅速占据了整个大脑,但仅是瞬息,乐少言强行维持住了最后的理性,抬手示意跟来的人马原地待命,并分出一人去向其他小队发信号,然后独自一人持守心剑向着眼前那个明显是个圈套的陷阱一步步走去。
果不其然,当乐少言刚走近孙一的尸体时,四周树林中突然跃起埋伏的数十个黑衣人,径直朝着乐少言挥剑斩去,对此早有预料的乐少言立即提剑防御,面对数十把剑同时发起的进攻竟是也成功应付了过来。
乐少言接下埋伏者的第一轮攻击后,立即挥了挥手示意后面那队人马前来支援,自己则是趁着两方对峙时,一边进行闪躲一边用轻功跃至孙一身边。
当揽上孙一那具已然冰冷的尸体时,乐少言终是再也抑制不住眼眶中打转多时的泪水,咬牙强忍着心底的悲痛将那柄长剑从孙一的身体中拔出,刚欲挥剑直接斩断捆绑着孙一双手的绳子将人放下时,无意间,乐少言却是倏地发现了隐藏的端倪:
一个黑色的球状物体竟被人藏在了尸体的嘴里——
“这是…霹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