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这是别西法的权杖第二次落地。
在小卒们被挡在墙外之后,要出手的就该是将军们了。
“去吧,我远古的同胞们,我们的目标从来一致,我们都是为了迈向那更高的阶梯。”
“吞噬,融合,进化。”
“这是无可抑制的本能,而虫族,早已是我们圈养的羊群!”
“桀桀桀!”一道扭曲的恶劣笑声冲破这寂静的宫殿,别西法端坐在皇座之上,仿佛高坐云端的神明。
无论什么都无法动摇他冷酷的本质。
“原本以为你做了这么多年的虫皇,好歹会对自己的子民留些仁慈。”
“哦?你会对自己圈养的羊留些仁慈吗?”
“不,当然不!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满足我等的食欲不是吗?哈哈哈哈!”
“桀桀桀!!!”
“哈哈哈哈哈哈哈!”
“饿……饿……”
一道,两道,三道……几十道……几百道……几千道……
那邪恶的笑声仿若无穷无尽,从宇宙的另一端贯穿着亿万年的恶意而来,要趁仁慈的王奔赴死亡的同时残杀他的子民。
“杀吧,杀吧,我们生来就为了杀戮,杀戮便是文明。”
“那道虚影,就要撑不住了啊。”
王的精神力虚影在衰弱。
这是所有虫都能发现的事。
然而丹尼斯他们却毫不对此惶恐,只是整合好愿意贡献精神力的雄虫后,便不断加固着那道能显现黑雾中恶魔身影的精神力城墙。
“怎么办怎么办?”
有胆小的雄虫急切地询问丹尼斯:“王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只有精神力虚影?现在也快顶不住了啊。”
“要是连王也……那我们要怎么办啊……这些该死的恶魔……”
说着说着恐惧便在顷刻间转换为愤怒,这愤怒是如此地自然,这愤怒从未熄灭,它深刻在基因之中,藏在所有被遗忘的时间夹层里。
他们已经透彻远古的真相,对那失窃的历史迷茫却又笃定,愤怒胜过恐惧。
无需任何置喙。
无需任何质疑。
这就是埋藏在基因中的记忆,那镌刻在心脏与骨血中的仇恨只需一点真实的星火,便能将那构造几千年虚假光阴的帷幕焚烧地一干二净。
银月啊,银月啊,何时你才能归来?
他们这样在心中祈祷着,想念着,如一旦开阀便势不可挡的洪水,势必要奔向月光的尽头。
“别急。”
丹尼斯沉静地安抚他,又或者他们。
“王正在一条崎岖的路上,他会带着真正的月亮回来。”
“他会彻底把虫族团结在一起。”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确保王在回来时,看见一个完整的虫族。”
他将目光落在前方突然严阵以待的精神力虚影上,和佩兰波德文几只冲在最前方的虫点了点头。
那些小卒不过是开胃菜。
真正的大餐要来了。
他又想起回到帝星前和白梦的最后一场对话。
【丹尼斯,欺负佩兰波的感觉如何?】
他们的小阁下轻笑着询问,那双永远清透柔和的银眸胜过无数次丹尼斯照耀镜子的时刻。
【还,还不错。】
他这么回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还挺有意思的(合手,无慈悲)。】
【是吗?那到帝星的时候也这么有意思下去吧。】
丹尼斯眨眨眼,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
平常自然是扮猪吃虎的时候更好,但这次回到帝星不是应该显露实力,尽可能地逼别西法吐出权柄吗?
【对付寻常的敌虫,自然如此,但若对手是另一个和你一样习惯隐藏实力的虫……】
【那么最关键的,就要看谁隐藏的实力更深了。】
【我会给予你一半我的精神力。】
丹尼斯睁大眼睛。
【一半!!!???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小阁下?】
在面对主脑之前又分离如此大量的精神力,无异于把和主脑对抗的风险又增加了一倍。
【如果你要问我的判断,那么我的回答是有必要。】
【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敌虫,丹尼斯,我和帕特恩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双重的保险。】
【所以,我可以把这道保险交给你吗?】
【可是,小阁下,我的精神海……】
丹尼斯面露难色,他的精神海根本无法承载那样庞大的精神力,不如说就算再加上十个他都不一定能行。
【不必担心,我会把精神力藏在帝星的一个地方,给予你使用它的钥匙。】
【在你觉得适当的时候,释放它就好。】
丹尼斯抬头,看向那被黑雾笼罩的天空,按照光脑上显示的时间,帝星的太阳此刻应该已经升起了。
虽然别西法会这么快打破平衡确实是他们都没想到的事,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底牌。
适当的时候……释放它……
咚!
在别西法的第三道权杖落地的声音响起时。
帝星之上的所有虫,不,帝星系之内所有的虫,又或者更遥远的星系。
都见到了一轮比太阳更闪耀的月亮,在寂静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