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打破了马车里窒息的氛围,打着伞坐上马询问道“爷,宁长士就在这镇上。”
叶扶光瞥了眼躲在在角落的人,心情一沉,收回视线“他倒是挺能躲的,在这镇子里隐姓埋名这么久,作为晚辈理应要拜访一下的。”
一旁的叶望舒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宁长士又是谁?
“娇娇,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扰人家做生意,每次都不听,今日为父还未出门就听闻你在街上骚扰别人了。”
宁老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背着手教训面前唯一的女儿。
“谁说的!女儿已经收敛了很多”
而且今日还遇到一个
是他家教不严啊!他拿起戒尺就想鞭策一下这不成器的女儿,不好好在家里学习琴棋书画,整天都外出,像什么样。
“爹”
“别喊我爹,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慈父棍下出孝女”
“老爷”
“谁都别帮她求情”
宁老爷高举着戒尺正要落下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想见世伯一面可真是不易啊”
宁老爷的手忽然放下,瞳孔放大,身体也微微一颤,猛然走了出去,果然是他。
“爹?”
宁娇娇第一次见到她爹这么不知所措的站着,脸上也有些慌张。
叶望舒乖乖的跟在叶扶光身后,自己撑着一把雨伞,偷偷的藏在身后偷瞄一眼。
这不看还好,这不是街上遇到的女子,镇长的千金,这还真是有缘呐。
男人背后就像长了双眼睛一样,手掌准确无误的将某人露出的半个脑袋推了回去,还警告的拍了一下。
“别闹”
叶望舒捂住脑门撇了撇嘴,往影一的方向瞪了眼,就说刚才怎么跟他抢活,原来是为了站在他哥旁边。
他也可以帮大佬打伞啊,叶望舒暗暗的比划了一下,啧,身高有些吃力。
男子不理会身后的人在别扭什么,面带笑意的凝视着不做声的老者,比起慌张的对方,叶扶光像真的是过来拜访一样。
“京都一别,这么多年过去了,宁老身体可好?”
宁长士紧紧握住戒尺,神色复杂的皱着眉宇,最终他还是无力的松开戒尺勉强的笑了笑“老了,多谢侯爷挂心了。”
“当日宁老离开天都,晚辈没有相送,实在是遗憾,不过今日重逢在这莲花镇,说明是天意。”
天意?宁长士这下连笑都笑不出来了,是天意还是人为,他们都各自心中有数。
“确实是天意,既然如此,不如先进来躲一下雨,这莲花镇近日大雨连绵,恐怕下到今夜都不会停。”
“那就打扰宁老了”
宁长士摆了摆手“什么宁老,老夫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镇长,喊老夫宁镇长就好了。”
宁娇娇看见是今日在街上遇到的那只笑面虎,以为是眼花了,拉着他爹的袖口小声的说道“爹,你认识他?”
“回你的屋里去,大人的事,你一个女儿家少打听”
宁长士给了一个眼神给丫鬟,对方立马拉着小姐回屋里去,老爷还在气头上,小姐可别火上浇油了。
叶望舒跟着叶扶光进了大堂,还没放下雨伞便被一道炙热的目光锁定了。
他侧身看过去,发现是宁长士眼都不眨的盯着他,看的他心里有些发毛。
叶扶光把人拉回身旁意味深长的介绍“这位舍弟,叶望舒”
宁长士恍惚间仿佛见到了儿时的挚友,眼眶微湿,到底还是他好命啊,看不见这北启的衰弱。
“若是你祖父在肯定极为喜欢你”
叶望舒摸了摸他的脸,就这么像吗?叶老夫人也是因为他的长相丝毫不怀疑他的身世。
就连那钟太傅见到他也是这样带着几分怀念之情。
宁长士对着叶望舒露出一笑,没有勉强的假笑,可脸上依旧带着警惕,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饿了吗?喜欢吃什么,老夫让下人给你准备”
叶望舒讪讪一笑“都可以,我不挑食”
“这镇子小,若是来游玩的怕是比不上天都,不知道你们是来?”
叶扶光瞧见不知所措站在中间的人,抬手示意他坐过来。
影一见状有眼力的将旁边的椅子挪过去。
叶望舒挑了挑眉,默默的在心里给影一点个赞。
叶扶光将糕点推到他面前,再抬头对上宁长士探究警惕的目光,薄唇微启“拜佛”
宁长士这下彻底慌了,这是拜哪门的佛,难不成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他走回座位镇定的端起茶喝了起来
叶望舒都能察觉的到老人紧张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事情不简单啊。
他看了眼淡定的叶扶光,又看了眼不停喝茶的宁镇长,眼睛微微眯起,这两人肯定有事情瞒着他。
“千里迢迢从天都来到这镇子,只是拜佛?”
“祖母病逝,本侯特意来万佛寺供盏香灯,为她超度往生。”
宁长士听到这个消息眼底染上几分悲凉,都走了,就剩他一把老骨头熬着。
“你有心了”
“我让人备了两间客房,雨气湿重,先洗个热水澡暖下身子,休息过后再吃点东西。”
不再探询他到底为何而来,即使知道又能如何,唉。
叶望舒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一下子变沧桑了许多,他手上的糕点突然间不香了。
“兄长,我们还继续待在这里吗?”
他看的出来对方警惕和防备他们,不,准确来说只防备叶扶光一个人。
叶扶光对上少年清澈纠结的瞳孔,敛去眼底的那算计的暗光,微微一笑,安抚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想在马车上过夜”
他可不认为面前的人会傻到在雨夜睡在车里。
“那还是算了”
叶望舒当然不傻,硬邦邦的马车哪能跟床比啊,至于宁镇长不欢迎他哥的事,大不了吃过饭后再去探探口风。
唉,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