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负责
岁岁挥手而过,烛火随之熄灭,屋子里瞬间一片静谧的黑。
“你的身子很弱。”白泽忽然开口,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冷,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可说出口时又生硬又冷淡,“先前我误会你懒惰散漫,但你今日沉睡时,我探过你的妖丹。你的妖丹很孱弱……应是你先前温养我的妖丹,元气损耗过甚。”
岁岁不由自主地抚着自己的心口。
细细回想起来,自她将白泽的妖丹纳入身体里温养,她确实经常会感到倦怠不已,整日里懒洋洋的,什么事都不愿理会,什么事都提不起力气去做。她曾以为这只是忧思过度的缘故,并未深究。
爹爹临行前,也曾提醒过她,白泽的妖丹霸道无比,时间久了,恐怕她的身体难以承受。
她虽有过顾虑,可又怎舍得就此放弃?放弃这一点点渺茫的希望?即便终有一日,她的身体再也无法承载白泽的妖力,甚至魂飞魄散,她也心甘情愿。
所幸,白泽及时化形了。
白泽见她眉头紧锁,神色忧忡,以为她在为自己的妖丹担忧,难得语气温和地说,“待我灵力恢复,我定会为你修复妖丹。”
“谢谢你,白泽。”
“既是因我而起,我自会对你负责。”白泽一脸严肃地说。
岁岁轻轻阖着眼,安心地点点头,不知不觉间,睡意又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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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是个安稳觉。
直到天将破晓时,白泽才觉颈脖间似被什么重物压着,脸颊处又紧贴着一片柔软,似天上飘浮的云,又似山林间娇嫩的花瓣,带着淡淡的暖意。
他睁开眼,只见岁岁一只手臂垫在他的颈下,另一只手搭在他的颈间,沉沉地压着。她的下颌抵着他的灵角,整个人紧紧依偎在他身旁。他的脸被迫贴在岁岁的身前,呼吸间尽是她的气息。
白泽抬起前肢,轻轻抵在岁岁的心口,试图将她推开。然而,肉垫触碰到那一片柔软时,他的动作不由得一顿。那触感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令他心中生出一丝好奇,这衣衫之下究竟藏匿了何物,触感如此软糯。
他的前肢缓缓向上攀去,直至触到岁岁的衣襟边缘。肉垫轻轻搭在衣襟上,微微弯曲,指尖稍稍用力,轻薄的衣衫与她细腻的肌肤间拱起一小块空隙。
白泽低下头,目光顺着那缝隙探去。他的心跳仿佛在胸腔中擂鼓,紧张得几乎忘记了呼吸,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却依然无法抑制内心的好奇,迫切地想要一窥究竟。
一瞬后,白泽猛然松开了她的衣襟,整个身子瞬间僵住,脑海中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岁岁似有些惊醒,轻轻嘤咛了一声,“白泽,痒……”话音未落,她的手已从衣襟处探入,随意地挠了几下,又若无其事地抽出,随后顺势将白泽抱得更紧了一些。
白泽的身子依旧僵硬,任由她紧紧搂着,一动也不敢动。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平平无奇……平平无奇而已。”
窗外的日光渐渐变得明亮,铺洒在窗台边的断枝上。眼见着光秃秃的黝黑断枝上,悄然冒出一个又一个翠嫩的新芽。新芽缓缓舒展,绽放出一朵朵五彩斑斓的娇嫩小花。
经历过上一次的情形,白泽猜测这断枝或许是吸收了日月精华,将其转化为灵力,又因某种未知的原因,又将这股力量悄然注入了他的体内。
他闭上眼,体内的灵力似也感受到了断枝的生命力,迫不及待地等待着迎接那股神秘的灵力。
銮金色的光芒如丝如缕,绕梁飞舞,无声无息地铺洒而下。在金色的晨曦中,白泽的身形逐渐幻化,轮廓愈发清晰。
岁岁尚在酣睡,仿佛沉浸在一个甜美的梦境中。她心安理得地枕着他的臂膀,呼吸平稳而轻柔,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岁岁。”白泽的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缱绻柔情,他轻抚上她的脸颊,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似是被他打扰到,岁岁轻轻皱了皱眉,拉开他的手,又往他怀里钻了钻,慵懒地呢喃,“白泽,别闹。”一切仿佛本就是如此,再寻常不过了。
炽热的呼吸轻拂在白泽的心口,他无奈地笑了笑,眼中满是纵容。他低下头,亲吻她柔亮的发丝,又把清凉柔软的唇印在她的额间。
岁岁猛地惊醒过来,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是做梦了吗?还是错觉?她坐起身子,慌乱地在枕边摸索,什么都没有。她环顾四周,屋子里除了淡金色的暖阳洒落一地,并无其他。
床榻上,只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狮子,正伏在被褥上,用一副看白痴似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她。
不过是一场梦吗?可是,白泽宽厚的手抚在脸上,微凉的唇贴在额间…这个梦太真实了,仿佛就是刚发生的事!就在这里……
岁岁神情黯淡地垂下眼帘,心中难免一阵失落。她又疲倦地躺了回去。
白泽抬起前肢,推搡她的背脊。
岁岁依然背对着他,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你怎么了?”白泽的爪子搭在她肩上,他分明是想表现得友好一些,可一开口,语气却尤为生硬,带着些笨拙。
“没什么。”岁岁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日思夜想的人,真身分明就在她身边,与她日日相伴,夜夜同榻而眠。她本以为这般便已足够,可是….人心总是如此,又岂会轻易满足于眼前。
她是如此想念白泽。想念他看着她时,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眸,仿佛能看透她心底所有的不安与依赖。想念他拥抱时,宽厚的大掌总是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宠溺。想念他亲吻时,眼里分明盛满了柔情万千,可落在她唇上的却总是一个又一个霸道而略显粗鲁的亲吻,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意都倾诉于她。
“你哭了。”白泽扳过她的肩,眼里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张,“是我哪里招惹你不悦了?”
“没有。”
“那你可是身体不适?”他又追问。
“也没有。”岁岁看着他金色的眼眸里,映着自己的婆娑泪眼,心头又是一阵酸涩,她多恨自己灵力有限,不能助白泽早日化回人形,寻回记忆。
“我允许你摸一下我的尾巴。”白泽轻轻一甩,细长的尾巴搭在岁岁手边。
“我….我要摸你的尾巴做什么。”岁岁哭笑不得。对他这突如其来的“慷慨”既好笑又无语。
白泽凝视了她片刻,又沉默着躺回她身边,说道,“你有父母有兄长有朋友,他们都如此疼爱你,关心你。就连这街上的邻里,对你也是真心实意的友善。不像我,独自一人在这陌生的地方醒来。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敢相信任何人,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夜里稍有风吹草动都会立刻惊醒…”
岁岁的神情渐渐专注,她翻了个身,看着白泽,乌黑的眼眸因刚哭过,愈发的清澈明亮。
“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白泽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虽然你灵力弱,整日里咋咋唬唬,还总是满口胡话,但我能感觉到,你对我并无恶意。”
岁岁咽了咽口水,心里顿觉有些后悔,为何要这么认真地听他说话。
白泽圆溜溜的眼眸里难得浮现出一抹柔软,他支起身子,用脑袋温柔又笨拙地蹭了蹭岁岁的脸,仿佛在用野兽最原始的方式表达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