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代表拒绝。
陆彦翀濒临绝望的眼神,在不可思议中猛然开始重新呼吸。
手腕上的冰凉触感,倏然多了一股暖意流进了他龟裂的心间。
他整个人都顿住了,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小脸,她明明哭得乱七八糟的,可他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当年那个扎着马尾,朝他摊开掌心给他橘子糖,笑得羞赧的女孩。
在那棵望天树下,在北州那条蓝花楹连绵盛开的路边,在被萤火虫包围的曼莱秘密基地,在国外上千个身心俱疲之后的梦里。
都会看到女孩亭亭玉立的身影,还有那张明媚了他整个世界的笑颜。
看着泪水横飞的脸,陆彦翀眼中流转了千百个画面,最后定格在了那年的足球场上。
女孩微微皱起了眉头,心疼着他的难过,而后扬起足够抚平他所有创伤的微笑,跟他说:就算哥哥是烂人也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她可以永远当哥哥的避风港。
现在...
他曾以为被风雨摧毁而丢失的避风港,好像回来了。
他等到了灯塔上的信号灯重新闪烁。
他的望望用尽了力气,站在回忆里将他从绝望的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他的望望没有走,他的望望还在。
再也控制不住心底交织复杂的情绪,陆彦翀捧着裴望渝的脸,偏头用力地吻了上去。
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带着没被放弃的感动,还有似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陆彦翀将所有感观情绪全部揉进了这个吻里,唇瓣温柔交迭,克制而又放纵,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裴望渝有那么几秒的空白,胸口起伏不定,被他吻到眼神失焦,呼吸混乱。
裴望渝呼吸不畅,出于本能地想要推开他,可当感觉到他强势闯入的缠绕撩动之下的紧张颤抖,她停下了推拒的双手,微微阖上眼睛,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近乎疯狂的陆彦翀在这生涩又笨拙,但却又出奇乖顺的回应下,变得愈发失控,一只手绕到她背后,揽住她的后腰,将人更紧地贴近自己。
窒息感越来越重,裴望渝喉咙间溢出了轻哼,示意他可以了,她快喘不过气了。
陆彦翀想装傻充愣,然后水到渠成,又肆无忌惮地进行下一步,可到底才只是松了一点口,他保证,他要是敢,裴望渝绝对翻脸。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裴望渝贪婪地连着吸了好几口,目光微怒地瞪着唇角漾着邪魅的男人。
陆彦翀炙热的眼睛盯着那张挂满潮红的脸,那抹红色,给她的漂亮可爱染上了难得的风情。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能这样?”
小猫的质问更像是撒娇,陆彦翀肉疼的某处更加蠢蠢欲动,“裴望渝,你要不想今晚再发生点别的,就跟我说点有用的,你要继续嘴硬,我不太能保证我的定力什么时候会失控。”
他这么说,裴望渝立马防备起来,“什么是有用的?”
陆彦翀挑眉,“比如,你刚才摇头什么意思,再比如,咱俩现在什么关系。”
亲都亲了,现在才来问他们什么关系。
狗男人。
“你追我,我还没点头呢!”
“那你刚才干什么占我便宜?”
裴望渝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才明明是你占...”
脸皮到底是没有狗男人的厚。
想到刚才的画面,裴望渝声音倏地小了下来。
陆彦翀见她这副面红心虚的样子,就知道她脑子里少儿不宜,“接个吻你连呼吸都不会,就我这技术,谁占谁便宜?”
裴望渝说不过他,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遇到他不要脸的时候,更是嘴笨到不会说话。
只好翻了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白眼,转过头去不看他,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陆彦翀这会儿心情好到不行,完全耐得下性子来哄她,“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裴望渝眼睛瞪得比刚才还要大,“你会做饭?”
能吃吗?
陆彦翀气笑了,捏住她的脸颊,“瞧不起谁呢,以为厨房的活儿就你能干?”
裴望渝不满地躲开他的手,“你会做饭之前还天天蹭我的,我们只是合租室友。”
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在心里骂我?”陆彦翀说,“骂也没用,谁叫你脸皮没有我厚。”
哈?
他这算是有自知之明,还是没有?
“想吃什么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食材,没有就打给阿淮叫他送过来,我回房间洗个澡出来给你做。”
他每次洗澡起码半个小时打底,裴望渝本想抱怨等他洗澡的时间,自己都做好了,还用得他出来做。
眼神不经意瞥到某处。
算了,是该去洗个澡。
陆彦翀把她的小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戏谑地笑了笑,语气更是轻佻极了,“嫌时间长,要不你帮帮我?”
裴望渝提了口气,愣是呼不出来,赶在他下一句惊死人的话说出来前,调头就往厨房走。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陆彦翀宠溺地笑着摆了摆头。
跟裴望渝预计的时间大差不差,一个小时零十分钟,穿着黑色浴袍的狗男人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
有他最喜欢的手撕柠檬鸡,话梅排骨,咖喱土豆,和山药牛肉汤。
碗筷都摆好了,裴望渝乖乖坐在餐桌前等他。
这副场景落进眼里,陆彦翀瞬间有被填满整颗心的满足踏实感,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我怎么瞧着你不是等不及,而是有几分讨好我的意图呢?”
他身上冷气明显,一看就是洗的冷水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钻进鼻间,冲散了裴望渝原本想要揶揄的心思。
“不是讨好,是感谢。”
“嗯?”
陆彦翀拿着筷子正往柠檬鸡里夹,闻言转过头,“感谢?裴望渝,你今天跟程朝宁喝的是咖啡吗?”
怎么老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裴望渝短暂沉默了几秒,看着他认真夹菜的侧脸,“我今天遇到文大姐跟她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