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没了再试探傅凌云的心思,唯一劝诫自己谨记父母恩仇的念头,也变得微薄了,只能以后见了父母,她做女儿的再赔罪了。
南汐挣脱燕雨蝶的手,双脚落地,两步扑进傅凌云怀里:“傅凌云,对不起。我爱你就应该爱你的过去,爱你的处事方式,爱你对我细枝末节的疼爱。以后我爱你,就只是爱你。”
他们只是相爱,希望没有那么不可饶恕。
一切发生的很快,傅凌云只能双手托着南汐的膝盖,不让她掉进雨水里。
听完南汐确认的答案就好了,无需再多,他都懂。
傅凌云抱起南汐,重新让她在车后座坐好,幸好时间短,她只是湿了毛衣外套:“我帮你把外套脱了,别着凉了。”
南汐讷讷地点头,发丝上几滴雨水甩到了傅凌云的手背,只是他已经冻到麻木了,感觉不出来。
燕雨蝶目睹全程,七上八下的心,此刻重回了肚子里。她拿起雨伞,下了车:“傅爷你上去坐吧,我去另一辆车。”
傅凌云抬头看一眼,和南汐一同说了声:“谢谢。”
燕雨蝶笑了:“你俩真有心电感应。”
傅凌云和南汐对视一眼,莫名其妙,但颇为认同。
关上车门,傅凌云和南汐相对而坐,帮她擦干头发,又把南汐往中间位置拉了拉,让她距离热风更近。
南汐没怎么淋湿,她更担心本就感冒的傅凌云,一拉一扯之间,南汐撞进到了傅凌云结实的胸口。
呼吸一窒,耳边砰砰有力的心跳声,传进了南汐耳朵。
傅凌云低头,看着南汐一秒泛红的耳廓,笑了:“咬咬,你耳朵红了。”
“我哪有。”南汐被傅凌云这么一说,耳朵更烫了,很快推开他:“有也是因为你身上太湿,冻到我了,冻红了。”
傅凌云似认同又非认同地点头,和南汐保持了些距离:“我确实湿透了。”
南汐皱眉,难以言喻地看傅凌云:“……”
“老婆,我是想说,我申请了去云城的航线,飞机上可以洗澡换衣服。”傅凌云一副苦苦的表情:“如果老婆想让我这么穿,我也可以,会自己干的。”
“……”南汐伸手摸摸傅凌云的额头,温度正常:“没发烧,但发没发马蚤,不确定。”
傅凌云又要开口,被南汐挡回去了:“真愿意和我云城?”
傅凌云嘴被堵,只剩点头了。
南汐挑眉,问:“在南都打下的这份名誉,地位,产业,统统不要了?”
傅凌云乖乖点头。
南汐歪着头,长睫一闪一闪,语气跳脱,手指还不落闲,在傅凌云唇上一点一点:“不后悔?”
傅凌云真忍不住了,一手托着南汐的后脑,一手将南汐推倒在座椅上,舌尖缠了南汐的指尖一圈:“谁后悔,谁一辈子在床上没有话语权。”
南汐的指尖仿佛浸在了酒精里,麻木到无力无骨,由着他缠绕。
但是脑子里尚有几分清醒。
“不够,再加一个。”南汐看着傅凌云打湿的发:“谁说一次后悔相爱,每遇下雨就去外面跪十五分钟,在雨最大的时候。”
“好。”
傅凌云拿开南汐的手,举过头顶,十指相扣,吻上南汐的唇。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温柔缱绻,意乱情迷,恋恋不舍。
车外的双闪灯光,有节奏的响着,直到大雨渐停。
南汐想起事来,慌张拍打傅凌云的后背:“忘了忘了,景明哥还在机场等我呢!”
傅凌云将手机举到南汐眼前,让她看时间:“他去云城玩,不用非等着和你乘同一班飞机。”
“景明哥说了等我呢。”他从来没食言过。
傅凌云坐起,找来南汐自己的手机,给她:“不放心的话,你问问。”
南汐接过手机,打开,有裴景明半个小时前给她发的消息。
裴景明:【汐汐,我给你家宝宝买了些礼物,等你在云城安顿好,给我地址。我先一班飞机去云城了,和朋友有约。】
裴景明登机前发给南汐的最后一条消息,是祝愿:【去到云城后,愿你所念皆如愿,所得皆所想,所走皆坦途。】
还有一句他忘了告诉南汐:这一生,他做不了好老公,好爸爸,做个好哥哥也不错。
而且哥哥这个角色,进可攻,退可守。
他不是输了,只是觉得南汐幸福就好。
就挺好。
去往机场的路上,傅凌云腿上扑了一层毯子,南汐枕在他的腿上。
她变得话很多,她说每天都很想傅凌云,夸他让张嫂做的果干很适合孕期没胃口吃,问他是不是每天守在她家楼下,叨叨他现在脾气怎么这么好,舍不得看他跪在大雨里……
她的倾诉欲,是认识傅凌云这么久来,最爆棚的一次。
是长久的患得患失下,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傅凌云长指替南汐按摩头皮,两遍后又用长指帮她梳发,这一刻他的温柔,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
在医院时,他见了南汐孕吐的反应,饭吃不了几口,干呕每次却得十几分钟,满眼通红。
他想,他这生只能忍受南汐受这一次苦。
南汐都说渴了,傅凌云都只是附和着,点头,微笑,她又生气了:“你就不能接过话题说几句吗?我说得口干舌燥的。”
傅凌云打开保温杯,将吸管放进南汐嘴里,确认她咬住了,喝好了,才拿开。
“我给宝宝起了名字,你想不想听?”
看吧,傅凌云明明就很会聊天。
南汐唇角微弯,小眼神露出欣慰和得意:“叫什么名字?”
“南之凌。”南汐说不让孩子姓傅,傅凌云早也是这么打算的。
南汐躺着,诧异地看着傅凌云时,眼睛又大又亮,闪闪的:“跟我姓南?凌是‘傅凌云’的‘凌’吗?不管儿子,女儿都叫这名?”
“对。取你姓氏,加我名字中间一字。”
南汐想了想,问:“孩子名字和你的同字同音,这不是犯了忌讳?”
“你不忌讳就行,旁的那些,我不在乎。”
傅凌云现在的每句话,都说进南汐的心坎里,反倒南汐,好像脸皮变薄了,红了一次又一次。
去云城的路上,傅凌云又是帮南汐放泡澡水,给南汐叠衣盖被,半夜帮南汐热牛奶,还兼顾给南汐揉抽筋的腿,无微不至。
下飞机时,傅凌云说楼梯太抖,担心南汐磕着摔着,非要抱她。
南汐忍不住了,当着机长、乘务、纪辰、燕雨蝶很多人的面,让傅凌云收起他抬起的胳膊。
傅凌云收了。
南汐又指着傅凌云蠢蠢欲动上前的脚,让他退回到舱里去。
傅凌云还想挣扎,南汐一个蹙眉,他往后退了两大步。
“傅凌云,我爱你。我贪恋你将自己独一份的温柔宠溺给我,享受你体贴入微地照顾孕期的我,更感谢你放下自己在南都拥有的一切来陪我。
但这样的你,太片面,你应该是高傲的,是自信的,是熠熠生辉的。不要为了我,放弃做最真实的自己。”
大风中,南汐两指捋顺贴在脸上的发丝,别在而后,言辞真切:“老公,我不会再放弃爱你,你不要这么小心翼翼,好吗?无论我们在哪座城市,你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业,我也是。去做除了我,能让你开心的事,利己的事,好吗?”
飞机上其余人,刚才也跟着傅凌云退到了舱里,此时站在他背后面面相觑。
傅爷还不够高傲?不够自信?不够熠熠生辉?
他们和南汐看到的同一个人吗?
南汐转身要走,傅凌云手腕轻抬,其他肢体没有半分移动:“咬咬,靠近你,爱你,就是我做过的最利己的事。同时,也是傅凌云做过的最离经叛道的事。”
南汐头也不回,继续走。
楼梯下到一半,又折了回去。
他是怎么顶着这一张冷峻清爽的脸,脸不红心不跳,当着这么多人面就告白的。
“我这才孕期三个月,不用你抱着下楼梯。不过,我可以挽着你的胳膊走。”
傅凌云那刀削的下颌,终于柔和了些,牵起南汐的手,放进自己的臂弯,扶她下楼梯:“咬咬放心,我会在云城做一番自己的事业的。”
他只是换个地方,和她更好的生活。
他依旧要给她更多可傍身的,不会停下。
南汐靠得傅凌云更近,圆圆的脑袋倚在傅凌云的肩上:“我相信你,这么优秀,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不成功也没关系,我一直都在。”
他肯定会成功,南汐只是希望他不要太着急太累而已。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傅凌云太过关注她,会疲累。
不过,爱人是一种能力,也需要不断的学习、进步、成长的,
南汐想,他们会遇到新的矛盾,但也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只要爱不变。
去往新家的路上,车上碰上放着法语版《除了爱你我没有别的愿望》。
南汐觉得,这首诗歌,真的很傅凌云,很写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