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头皮瞬间发麻。
“……唔痛。”
刺痛感袭来,玻璃碎片抵着秦晚的小腿,有腥红的血迹渗出。
秦晚本能地想去挡,手摸到了针尖一样的东西。
裴译的声音和他的脸一样冰冷,“小心,会划伤手的。”
秦晚膝盖不住地发抖,颤颤巍巍地看他,“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这和她身上其他地方出现的伤不一样,她不想变成一个废人。
“可晚晚总想跑怎么办,走不了路没关系,我可以照顾好你,一辈子。”
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残暴的话语,真让人胆寒。
裴译这个样子太像会说到做到了,秦晚怕他会发疯,不停地摇头,声音里含着委屈的哭腔。
“不跑了,我不跑……我不会离开你……呜呜,别这样……”
裴译浅浅笑了一下,残忍地看着秦晚被吓破胆的样子,小小的人儿还发着抖。
“开个玩笑,我可舍不得。”
不过他话虽这么说,手却没有放下来,一只手抓住秦晚的手腕放在自己颊边蹭了蹭。
“啊——”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
两人抬头一看,秦晓艳满脸惊恐神色,站在楼体的拐角处,怔怔地看着他们。
秦晓艳想上前,但又碍于裴译危险可恐怖的眼神,迟迟不敢下来。
秦晚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对秦晓艳说:“妈,你回屋去,我们谈点事情,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吗?”
秦晓艳心道真当她瞎啊,满目乞求地看向裴译。
裴译悄悄收回手,浅浅勾唇,欲盖弥彰说道:“晚晚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差点被玻璃片划伤,我扶她起来。”
说完他把秦晚抱起来。
秦晚顺从地闭上眼,甚至还很配合地圈住了裴译的脖子。
裴译抱着秦晚上二楼,路过秦晓艳时,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秦晓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望着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眉头紧锁。
裴译抱着秦晚去了浴室,把她放在洗手台上,给浴缸放上水。
他双手撑在她两侧,把她困在自己和洗手台之间,面上似又恢复了先前的温情模样。
“很久没听你叫我老公。”
女人手指抓紧洗手台台面,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裴译挑起秦晚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是不是要让我惩罚你,你才愿意。”
“老公。”秦晚喊得不带一丝感情。
“我还想听。”
“老公,老公。”
傻子都能听出来这里面的敷衍了事。
裴译微微蹙眉,秦晚唯恐他不高兴了又会给自己找不痛快,从洗手台上跳下来。
“水好了。”
然后一头扎进了浴缸。
裴译朝她的方向看了看,欲言又止,像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走时还替她轻轻关上门。
秦晚紧绷着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下来,目光一分分变冷。
她将小腿抬出水面,查看刚才被玻璃片划到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很小的伤口。
她喃喃自语,“割这个地方算什么,要割就往手上去,一刀划下去,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说完秦晚照着动脉的地方比划了两下,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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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晓艳正准备关灯睡觉,敲门声响起。
“进来。”
房门轻轻推开,秦晚探出头来,问:“妈,我能不能跟你睡?”
秦晓艳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回答,秦晚就进了屋,关门落锁,默默爬上了床。
秦晓艳脸上犯难,“先生他?”
“他在忙。”秦晚含糊了一句,掀开被子,翻身背对着秦晓艳躺下。
秦晓艳目光在秦晚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她颈侧的一条红痕上。
“先生同意你来吗?”
秦晚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她根本不敢回房睡,洗完澡出来看到裴译不在,便过来央求秦晓艳,希望能在这里躲过一晚。
她真的害怕了,身上很疼,心里也疼,裴译那一脚没收力,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房间很暗,只开了床头一盏小灯,暖黄色灯光打在秦晚苍白的脸上,瘦小的身体倒在被褥里,快要被淹没了。
“晚晚……”秦晓艳半天才找回声音,似有什么话想说但又难以启齿。
“妈,如果他过来喊我,就说我睡着了。”
“嗯,嗯?”
秦晓艳轻轻叹了口气,“你和裴先生……他对你……”
“妈,别问了。”
秦晚掀开被子捂在头上,把自己当个缩头乌龟,似乎这样下去就能逃避这一切。
秦晓艳背靠在床头不停叹气,她心里有好多话想说,有好多问题想问,今天晚上这一幕着实把她吓傻了。
没想到豪门生活和老百姓过日子都没啥区别,姑爷看着斯文,说话让人舒服,但生起气来也让人难以招架。
想来母女俩都是这样的命运,她心里不是个滋味。
安静的空气突然被敲门声打断,秦晚心一紧。
男人谦和有礼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伯母睡了吗?晚晚在里面吗?”
秦晓艳表情慌张,瞟了秦晚一眼,女人身体动也不动,但颤抖的睫毛还是出卖了她。
“没,没有……在了。”
“我可以进来吗?”门锁响动了下,不过反锁了没能打开。
裴译蛮会给自己找补,“你告诉她该睡觉了,我在屋里等她。”
“她,她睡了……”
秦晓艳拧着眉,对着门口的方向说,“让她今晚就睡我这里吧,没事。”
“哦——”裴译托了一个长长的尾音。
秦晚心脏骤缩,紧张地张开了眼,回头和秦晓艳对视。
秦晓艳给她做了个“回去吗?”的口型。
秦晚决绝地摇头,满目哀求。
秦晓艳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