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报仇
隐藏多年的真相被揭开，李氏知道自己罪责难逃没了活路，便索性将心中积怨都发泄出来，还能得个畅快。
癫狂过后，她想起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所有罪孽都是我造的，欠你的，今日我都还给你，但一切与微儿和昌儿无关，你若胆敢害他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李氏说完，举起手中簪子狠扎向自己脖颈。
殷红的血瞬间喷洒而出，溅了两滴到纪棠身上。
李氏恨怨不甘地倒地，双目瞪大死盯着纪棠。
“啊！”王婆子对上李氏的眼，吓的魂飞魄散。
谢知行怕吓着纪棠，伸出大掌欲遮住她的眼。
纪棠抬手拂开，未有半点惊惶，“若真有鬼魂索命，那我母亲和哥哥，还有珍娘，又岂会让她得意这么多年。”
“便是到了地下，他们也等着她。”
听纪棠提起珍娘，茹娘顿时泪如雨下。
她走到门口望着朗朗青天，痛声呼喊，“夫人，公子，珍娘，你们在天有灵看见了吗？大小姐为你们报仇了。”
泪眼朦胧间，茹娘仿佛看到天上浮现出了三人的脸，泪流的更汹涌了。
忍辱苟活多年，她终于在今日找到了意义，老天要她活着，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认出王婆子，找李氏报仇雪恨。
茹娘前所未有的痛快，又前所未有的委屈，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纪棠看向呆滞的纪林，声音嘶哑淡漠的开口，“为子，你连母亲死后清誉安宁都守不住，是为不孝。为夫，你连发妻被人毒害都不得知，还与害她之人同床共枕生儿育女，是为不义。为父，你连子女都护不住，是为不慈。”
“你这一生，真是个笑话。”纪棠语中尽是讥讽，还有浓浓的失望。
这纪家，她不会再踏足了。
她转身抬脚，谢知行牵着她脚步平稳坚定的离开。
纪林惊慌起身追到门外，想要叫住纪棠又觉没脸，只能悔痛万分地看着她渐行渐远。
没了，什么都没了。
纪林无力地跌坐在门槛上，老泪纵横。
管事和下人远远看着，满心疑惑又不敢靠近。
直到落日沉山，天色将黑时纪林才扶着门框起身，招手叫来管事。
“夫人急病暴毙，去准备后事，不得泄露一字。”纪林声音低哑暗沉，双目枯槁无神，仿佛一下子变得苍老起来。
管事扭头瞥了一眼厅内情况，惊骇不已地点头，立时去照办。
次日，纪微收到了纪林的家书，看完后她面色大变不敢置信，匆匆忙忙回了纪家。
直到亲眼见到李氏躺在棺材里，纪微才信了信中所言。
可她想不明白，她母亲好端端的，怎么就会突然暴毙。
仔细查看之下，她发现了李氏脖子上的伤口。
纪林特意让人选了立领的衣裳遮住，以此掩盖李氏的真正死因。
“母亲她是被谁杀死的？”纪微质问纪林。
纪林见瞒不过，与她说了实情，嘱咐她不要告诉纪昌，以免多生事端。
“罪责难逃，她自我了断也算得了个痛快。”纪林沉叹，浑身都充斥着疲惫。
“不，不……”纪微承受不住地摇头，难以接受。
“事已至此，好好送你母亲最后一程吧，她临死之前一直惦念放心不下你们姐弟。”纪林拍了拍她的手。
纪微身怀大肚将要生产，本不能受此刺激，但想着若不叫她回来送最后一程，定然悔恨终生，便还是同她说了。
李氏虽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但她是个好母亲。
纪微扶着棺材，呆愣地看了李氏许久，最后走到灵前艰难跪下磕头敬香。
李氏的后事办的很简单，下葬后纪微回到侯府，直奔惊澜院。
“让开，我要见纪棠！”纪微如一头愤怒的兽，不顾下人阻拦硬要闯入。
茹娘闻声出来，传达纪棠的话，“少夫人说了，让你回去安心养胎待产。”
“叫她出来，我要见她！”纪微奋力挣扎，根本听不进去。
茹娘不耐皱眉，“送纪姨娘回院，好生看护。”
“是。”两名婆子得令，强行架着纪微走了。
纪微暴怒不已，回院的路上一路咒骂，对两名婆子又踢又打。
两名婆子极力忍耐，一心想着等她生产完就解脱了。
走到花园湖边时，纪微忽的痛苦呻吟：“啊！”
两名婆子以为她是装的，没有理会。
“肚子……好痛……”纪微疼的面色惨白，瞬间浸出冷汗。
两名婆子这才意识到不对，低头一看有水顺着纪微的裙子淌下。
“这是……要生产了！”两人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欲抬起纪微。
“给我！”恰巧经过的唐砚见状，上前抱起纪微。
婆子虽有力，但始终不如男人高大强壮，纪微又怀有身孕，根本抱不住。
“去禀告少夫人。”唐砚吩咐。
婆子反应过来，慌忙去了惊澜院。
纪棠得知后立即带着稳婆前去，将私人恩怨暂且放到一旁。
然纪微还差近一月，属于早产，加上动了胎气难产，情况很是危险。
稳婆慌乱惶恐，表示她一个人做不好，需得有个经验老道丰富的人主理。
纪棠想到了王婆子，吩咐茹娘去把她带来。
王婆子谋害人命，本应交由官府处理，但纪棠这两日情绪不稳，便暂且将她关押在侯府柴房。
很快，王婆子来了，惶然向纪棠行礼，“少夫人是想要一尸两命吗？”
一尸两命？
纪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王婆子是将她之前的诈她的话当真了。
“她已然难产，我何需再沾血腥。”纪棠神色凝沉。
“那少夫人叫小人来是……”王婆子小心请示。
纪棠盯着她道：“李氏已死，难道你还不知悔悟还敢害人性命？”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王婆子慌忙表态。
实不是她想害人性命，而是被逼无奈，根本没得选。
“赶紧去救人，大人孩子少一个唯你是问。”纪棠冷声吩咐。
“是是。”王婆子应声，快步进屋去接生。
“啊——啊——”纪微凄惨的喊叫声不时传出，听的人心神不宁。
谢知行不在府中，唐砚和纪棠守在偏厅焦急等候。
思来想去，纪棠又叫人去请来了方云野和谢知韵，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