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终章
隔了几日，别院收整出来，谢知妍和秦姨娘被送去了别西郊别院。
母女俩自是不愿，秦姨娘万般哀求，谢知妍愤声指责，方氏皆充耳不闻，让人将她们押上了马车。
送走她二人后，侯府总算清静了下来。
方氏长舒口气，去惊澜院看望无忧。
近来天气变冷，无忧染上风寒后一直不见好，昨夜还发起了高热，连夜请来了方云野诊治。
“无忧怎么样了？可好些了？”方氏询问纪棠。
纪棠摇头道：“喂过药后高热退了些，但情况仍不容乐观。”
“表哥说孩子太小，加之本就体弱，若是抗不过去就……”
“真是可怜，我去瞧瞧她。”方氏起身欲去侧屋。
纪棠急忙拦下，“母亲还是别去了，恐将病气过给您，表哥让我们这几日都少与她接触，知韵要来他都没让。”
“这般严重？”方氏诧异。
纪棠点头，末了又叹气道：“自出生起她便三天两头的生病，实在是遭罪。”
“是啊，希望上天垂怜，保佑她平安无事。”方氏诚心祈祷。
纪棠眸光闪了闪，没有接话。
方氏只当她是忧怀于心，没有多想，转而又关问起来她，“你近来如何？可有什么不适？”
“我很好，母亲放心。”纪棠说话间，手不自觉轻抚上小腹。
两人正说着话，谢知熠风风火火的来了。
“做什么这般急。”方氏嗔怪。
谢知熠顾不上理会，看向纪棠焦急问道：“大哥呢？”
“他出府了，怎么了？”纪棠不解。
谢知熠急声道：“唐大哥要走，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纪棠故作惊诧，方氏也大感意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走？”
这些年的相处，他们已然将唐砚当做了家人，习惯了他的存在。
“他说家中来信，让他归家。”谢知熠一脸无奈。
方氏闻言了然道：“他离家多年，也确该回去了，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国公府。”
“可……可他走了怕是就不会再回来了。”谢知熠实在不舍。
纪棠宽慰道：“他本就不属于国公府，也不属于盛京，他有他自己的人生，不能强求。”
“你大嫂说的不错，便是再不舍，也没有不让客人归家的道理。”方氏也劝。
“等大哥回来再说吧。”谢知熠气闷。
他以为，谢知行定会挽留，或是让唐砚他日再来盛京。
岂料谢知行回来得知后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聚散终有时。”
谢知熠震惊，“大哥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他本就是自由的，何来放不与不放之说。”谢知行看的很开。
谢知熠哑口无言，只能独自生闷气。
但他再生气，也改变不了唐砚要走的决心。
临走之前，唐砚与他又过了场招，将能教他的都教了。
“保重。”在府门前与众人一一辞别后，唐砚翻身上马，孤寂又潇洒的离去。
望着他行远，谢知熠深埋在骨子里，想要闯荡江湖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唐大哥，你等着我，我一定去唐门找你！”谢知熠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喊。
也不知唐砚有没有听见，总之谢知熠是心绪激涌，当即就扭头同方氏道：“母亲，我想去……”
“不用想了，没成婚之前，你哪儿也别想去。”方氏无情打断，说完转身进府。
“哎，母亲……”谢知熠追上去说好话。
“江湖有那么好吗？”看谢知熠如此热衷，纪棠也生了几分好奇。
先前唐砚同她说过一些，她确觉有几分趣味，但总觉得太过冒险，她还是更喜欢盛京的安稳。
“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端看身处何地，想要何种生活。”谢知行牵着她的手，缓步回府。
纪棠深觉有理，没再多想。
她现下只想着两件事，一是把无忧送走，二是安心养胎。
原本谢知行说得空便陪她回清河村看望师父，但忽然诊出有孕，不宜远行奔波，更不宜山路颠簸，只得推后。
人生便是如此，总是充满了未知，不会全然按着计划来，叫人莫可奈何。
但转念一想，等孩子出生后带着孩子一同前去，她师父定然更加高兴。
日子继续过着，次日下起了雨。
无忧病情加重，方云野这几日索性住在了国公府。
寒凉冬雨一连下了三日，在最后一个雨夜，方云野宣告无忧夭折。
纪棠和谢知行伤心不已，谢知熠同方氏前来安慰，怅惋哀叹。
“这孩子命该如此，强留不住。”方氏拍拍纪棠的手，嘱咐她仔细些自己的身子，别太伤心动了胎气。
“我明白。”纪棠拿锦帕拭掉眼泪。
谢知行痛声道：“母亲回去吧，我和阿棠去送无忧最后一程。”
“我也去。”谢知熠接话。
纪棠擦眼的手顿了下，看向谢知行。
谢知行拧眉道：“不用了，我们想同无忧单独待会。”
谢知熠还想说什么，被方氏拦住了，只得作罢。
送走二人后，谢知行叫雾空备好马车，他亲自抱着无忧，与纪棠送她离开。
与此同时，重黎让乳娘收拾好东西离府，再将她带到城外与谢知行他们汇合。
唐砚早已备好马车等着，见到谢知行他们到来，立时上前相迎。
“她这是……”见无忧双目紧闭无声无息，唐砚有些心惶。
“放心，只是吃了药睡着了，过会儿就醒了。”说话间谢知行又递给他一只瓷瓶。
“这是表兄特意为无忧炼制的，有强身护心之效，化水服用。”
“多谢。”唐砚谨慎收好。
“无忧，再见了。”纪棠有些不舍地捏了捏无忧的小手。
“多谢你照顾她这么久，将她养的这么好。”唐砚很是感激。
纪棠温柔笑笑，“路上行慢些，别颠着她。”
“好。”唐砚应下，将无忧交给乳娘，让她们上车坐好。
随后，他自己也坐上了车辕。
“保重。”谢知行望着唐砚，一切尽在不言中。
唐砚点头，一抖缰绳车轮缓缓滚动起来。
纪棠和谢知行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行远，直到看不见了，他们才转身准备回去。
两人走到马车旁刚要上车，另一条路上有人策马而来，在他们不远处停下问路。
“请问盛京是这个方向吗？”
问路的是个年轻姑娘，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
纪棠循声望去，看见一身着黄裙的小姑娘，估摸着十六七岁，只身一人。
不待她作答，重黎惊声道：“云六姑娘。”
云六姑娘？
听到这个称呼，纪棠和谢知行对视一眼，紧接着同时看向马背上的云莺。
“咦，是你！”云莺很是惊喜，“谢知熠呢，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自是可以，云六姑娘可是我的大恩人。”谢知行接过话头。
云莺盯着他眨眼猜测，“你是谢知熠的大哥？打的北元人落花流水的战神世子？”
“正是在下。”谢知行颔首。
云莺眸光晶亮，颇有些急切道：“太好了，这下不愁找不到谢知熠了。”
“云姑娘放心，包你见到。”谢知行勾起唇角，扶纪棠上车。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谢知熠，云莺心情大好，脸上洋溢着欢喜笑意，挥着马鞭悠闲的跟在马车后。
盛京，她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