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莺儿双眼无神、脸如金纸的站在原地,一手无意识的按压住心口用力的吸气,却还是觉得心口堵得发慌透不过气。
“怎么会?怎么会……”
余莺儿口中喃喃,她和姐姐说好了要共享这无双的富贵和权势的,如今才哪到哪?
姐姐行事一向都小心谨慎,身边又有那么多人伺候,怎么会突然就患上天花这要命的病?
她再蠢钝也是知道天花多是传染所致,姐姐隔三差五就会派人送东西给她,来的人从未提及郡王府或者京城有人得天花。
这天花,绝对有问题!
“是谁?谁——”
但还不等她说完,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娘娘!”
“庄妃妹妹。”
水榭里顿时一片惊乱。
等余莺儿再次醒来,已经在自己的住处了。
青竹和小乐子红着眼眶守在她的床前。
见她醒来,两人立即凑了上来:“娘娘,您终于醒了。”
“姐姐!有人要害姐姐!”
余莺儿经过短暂的迷茫后,迅速的从床上坐起身,一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青竹一把按住她的手,“娘娘,您冷静一些。”
余莺儿一把挥开她的手,一边落泪一边低吼:“我冷静不了,姐姐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出痘,必定是有人要害姐姐!快,快派人禀告皇上,再求皇上派御医去郡王府。”
她就这么一个姐姐,失去谁都可以,她唯独不能失去姐姐。
眼见她越来越激动,小乐子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娘娘,福晋没事,刚才小林子替福晋送了一样东西来,是福晋特地嘱咐了他,在天花消息传出来后再给您的。”
小林子可是六月的时候就跟他一起进园子的,可见这一切都在福晋的预料中。
福晋没有提前告诉他们,大约是出于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顾虑。
他话一落,余莺儿挣扎的力道瞬间消失,显然,她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小乐子松开按着她肩膀的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她:“娘娘您过目。”
余莺儿抬手擦了一把眼泪,接过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褐色的丹药。
看着这丹药,她的眼神闪了闪。
是生子秘药!
但是,必须要两颗配套服用才会见效,若只是一颗,只会有脉象而无胎儿,俗称假孕!
余莺儿低头仔细嗅了嗅味道,很好,是那个她熟悉的药味。
此刻,她高悬半空的心瞬间落地,看来那什么天花出痘的都是假的,都只是姐姐算计里的一环罢了。
姐姐说过,这假孕药只有她有配方的,小林子就算是为了安抚她,也不可能拿得出来。
小乐子和青竹不知道这颗药是做什么的,但是他们从余莺儿的表情里,也猜到这药背后必然有隐情。
两人对视一眼后,小心翼翼的问余莺儿:“娘娘,这药是?”
余莺儿小心的合上盒子,做贼心虚似的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后示意他们附耳过来,用气声道:“是假孕药。”
她话落,小乐子和青竹呼吸一滞。
两人瞳孔一缩,瞬间想到了余莺儿那没能留住的第一胎。
他们还曾经讨论过,到底是谁出的手,竟然有本事能让福晋忌惮的不敢报复。
余莺儿不知道两人心中所想,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假孕药,咬唇苦恼的问:“我忘记我一个月前有没有侍寝了。”
这药吃下去后,很快就会显露出一个月的身孕。
青竹立即很肯定的说:“有啊,六月初六那天呀,您原本还想拉着奴婢几个打马吊来着,您说那天六六大顺必定旺您,要把奴婢几个的月钱都赢光的!”
余莺儿哦了一声,对对对,她是准备赢钱来着。结果皇帝突然来了,不但要陪她用膳还要留宿,原本还以为是单纯的盖被子睡觉,哪想到竟然叫了水。
“娘娘,您这意思是,这药一旦吃下,就能诊出一个月的身孕?”
余莺儿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瞪圆了眼睛问他们:“糟糕!刚才我晕过去后,有太医来给我诊脉吗?”
两人毫不迟疑的点头,那必须要有啊,他们娘娘可是妃主子啊!
小乐子连忙安抚她:“没事娘娘,是刘太医来给您诊的脉。”
这位太医早就被绑上了她们的船了!
余莺儿呼出一口浊气:“那还好那还好,快,派人去请刘太医来,就说我醒了以后肚子疼。”
可得赶紧跟上姐姐的计划!
她有感,这肯定是姐姐先前提过的,能让她留在圆明园里的关键之一!
余莺儿有孕一月的消息传出的时候,皇帝刚好收到密报,知晓了果郡王与胤禩之间的纠葛。
皇帝冷笑一声,将手里的密信随手丢在御案上:“这一出狗咬狗倒是格外精彩。”
话落,他脑中忽然闪过一缕疑窦,胤禩被马踢伤和余佳氏感染天花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这未免太巧了!
皇帝看向苏培盛问道:“穆郡王福晋出痘是怎么回事?”
苏培盛躬身道:“回皇上的话,是有人将天花病人的豆痂磨粉撒到了福晋的衣物上。”
说着他的话头一顿,又补充道:“是闲散宗室允禩的福晋郭络罗氏授意的。”
皇帝心下了然,前番钟粹宫就查出,那小喜子是允禩的人。
他冷哼一声,“不愧是夫妻,都一样胆大妄为!”
前番郭洛罗氏威逼利诱余佳氏过继弘旺一事他还没跟他们夫妻两个清算呢!
“郭络罗氏目无法纪,尊卑不分,图谋暗害宗室郡王福晋,着实可恨可恶,即刻命宗人府严办,不许徇私枉法、不许任何人求情。”
“嗻。”
苏培盛应答后又迟疑的问:“皇上,那、果郡王谋害宗室一事可要一起让宗人府彻查?”
皇帝眼睛一眯:“自然,让宗人府一起查查。若是查出确切的证据,果郡王削爵!”
苏培盛心下了然,皇上是打定了主意要削果郡王的爵位了。
有皇上这话在,宗人府那边甭管有没有查出真凭实据,允禩惊马受伤这事都必须是果郡王做的。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