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百姓眼里是甚是平凡的一天。
但昌平的朝堂却并不平凡。
纵观史书三千载,情有独钟、一生一人的帝后并不罕见,几乎每个人都能说出一两个来。甚至在民间常用的婚书模板里,都少不了几个典故来表达新人的愿景。
两个男子明媒正娶、互许终身更不是什么新鲜事,偏远地区,那些女子因为“各种原因”人数极少的地方,“契兄弟”更是成为民俗风尚。
但两者结合起来的,当今帝后却是第一对。
当皇帝、独宠、男后几个词叠加在一起的时候,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发生。
就比如陆予熙登基第七日的早朝——
“陛下!臣有本奏。”
陆予熙沉声:“讲。”
那大臣将一本厚厚奏章双手交给赵磊,赵磊再小跑着捧到陆予熙身边跪下,将奏章高举呈上。
陆予熙伸手接过,快速浏览。
然后皱起了眉头。
这人有病吧?两掌厚的折子,翻了三四页了都还在表达他的忠心,引经据典不计其数,全是指天说地的讲他有多崇拜陛下、要为陛下肝脑涂地。
非常感谢你的忠诚。
但你现在写的这些就是在浪费我的生命!
陆予熙一掌合上奏章,塑料假笑,“爱卿直接说吧。”
那大臣似乎很是诧异,不过皇上都开口了,他还是很听话的拱手奏对。
“禀陛下,昨日陛下正式移宫皇极宫,此乃正位之事,顺应天理,只是…”
那人忽然顿了顿,侧了侧头,微不可察的看了最前面挺身玉立的林时和一眼。
“臣听闻,皇后娘娘也一起搬入了皇极宫。”
时明?
听人提到自己的爱妻,陆予熙百无聊赖的心终于又有了波澜。
唉,昨日孟浪了些,用了点“身外之物”,结果没收住玩的过了火,现在时明应该还窝在被窝里睡觉呢。别说,林游前辈真有点东西,那幻影里的手段果然高明,只稍稍用了些,平日里性子又野又烈的猫崽子顿时就化成春水。
啧啧啧,学无止境。学无止境。
就是可惜。应该今夜再来的。把人折腾过了起不来床,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上朝,做一个多时辰的孤家寡人!
难过。
太难过了。
一会儿回去得把时明叫醒,趁他迷糊的时候索要些好处来安慰自己脆弱的心。最好是今晚再来一次。
嘿嘿嘿嘿嘿嘿…
“…故而臣以为,应当请皇后娘娘搬离皇极宫,移居后宫凤仪宫,并申饬于奉先殿前。还请陛下下旨!”
“…你说什么?”
走神想美事的皇帝陛下这才回过神来,惊异的往下看,却没看到方才说话那大臣,而是一下子就对上了林时和似笑非笑的眼睛。”
“陛下,这位大臣说要皇后‘娘、娘、’搬到凤仪宫去,还要陛下下旨斥责娘、娘、逾越君夫不遵礼法,叫娘、娘、在奉先殿前听训呢!”
林时和笑的灿烂,每个“娘娘”都被他加重声音一字一顿的念,眼见着是阴阳怪气、怒火中烧。
“陛下,您觉着呢?”
陛下觉得生死簿上自己的名字一定在忽闪忽闪。
陆予熙浑身一颤,飘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的思绪彻底回笼。
!!!
陆予熙一拍御案,指着那还站在原地的大臣便怒目而斥:“房世海!这人怎么坐上五品官位?你这个吏部尚书是干什么吃的!”
完了,得罪了大舅兄不说,这事要叫时明知道,搬出去的就该是我这个无辜被牵连的倒霉蛋了!本来昨日干的太过分就已经惹得时明不高兴,这下可好,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吾命休矣!
“陛下何必疾言厉色。”显着你心虚了吧?
有仇就要当场报的林时和不急不缓,“这位大臣说的有些道理呢,臣觉着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娘、娘、废了尊位更干脆。”
本来今天在朝堂上没见着弟弟,又看见陆予熙满面春风的样子就心烦,结果还来这么个东西敢弹劾本世子的弟弟。
呵呵。
陆予熙面上镇定,实则心中已经暗暗发抖。
“林爱卿何出此言?怎可轻言废立之事,影响朕与皇后之间的帝后和谐!朕要问罪的是这大逆不道、不遵国母的逆臣,还有大意失察、管教不善的吏部尚书,与皇后殿、下、何来干系?”
是啊,是没关系,和我也没关系啊陛下!
林时和还没来得及再阴阳两句,被陆予熙点名就要问罪的房世海首先站了出来。
“陛下!此事与臣无关啊!”
房世海哭嚎的差点一把鼻涕一把泪。
“此人是去年新科进士,朝考之后入了礼部做主事,只是家中忽有噩耗,尚未入职便回乡守孝一年,前日方才出孝回京,于吏部销假,复了原职。今日想来也是恰好轮到当值才得以上朝朝拜,与臣毫无关系啊!”
是礼部的人啊!
今日倒霉蛋二号悲愤欲绝,比窦娥还冤。说着他转身看向新任的礼部尚书,“史大人,您也说句话啊!”
史大人狂冒冷汗。
他也不想卷进陛下、皇后、国舅爷之间的风暴啊!
“陛、陛下,臣也是前任尚书致仕,昨日才上任的啊…”
倒霉蛋三号:我也是无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