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追杀2
“糟了,是澹台家的老一辈。”女子开口道,“真是可恶,明明是小辈才能参加的鹿角试炼,却暗中派人护卫,而且此刻还施展秘术困住我等,看来是铁了心要擒住这李之罔。”
“第五娇,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吧。”拓跋元哒嗤笑一声,“你家就没派人暗中守卫你?只是修为不如澹台家的老家伙罢了。”
第五娇没争辩,反是讥道,“那至少也比你好,作为拓跋家的庶长子,却不得喜爱,更是连护卫都没有一个,比我可糟多了。”
“我便是喜欢这样,怎么,你不服气?”
李之罔在一旁听得头晕脑胀,看来二人并非熟识,只是临时结伴行事。故此他大喝一声,让二人闭嘴,问道,“你们说得澹台家秘术能不能破解?”
“你小子傻了吧。”第五娇微眯住眼,“澹台家的禁敌古鼎谁不知晓,一刻钟之内谁也动弹不得,除非有修为更高的人在此,不受禁锢,将那古鼎击碎,否则就静静等这一刻钟过去。”
“这小子真是傻了,不过咱们俩也是可惜,本来都快将他杀了,反倒是被澹台家的截了胡。”
“哼!”第五娇冷哼一声,颇有些不屑,“澹台家这么光明正大把地把地神精魄给拿走,后面可有数不尽地麻烦事等着。”
李之罔听上一阵,再次问道,“尚有其他人不受古鼎牵制?”
“澹台家的秘术澹台子弟自然知晓该如何规避。”拓跋元哒应道,“现在应该已经是派人在县城里四处找寻,等会儿就能到这儿来。诶,第五娇,到时候你开个口,让他们分润点地神精魄给我们俩呗。”
“你想得真美。我虽没见过地神精魄长什么样子,但也知道不能分割,你这榆木脑袋,真是练武练痴呆了。”
“我是脑子转得慢,但也知道见者有份的道理,澹台家绝对不能独占,你不愿说,等会儿就我来说。”
“那你说呗。”第五娇吐吐舌,“看他们会不会把你也杀了,反正拓跋家早就不行了,结笔仇不算什么大事。”
李之罔是看出来了,这二人是天生的冤家,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会刺上一句,他也不想再管,又听上一阵,淡淡开口道,“前面来人了,看看是不是你们说得澹台族人?”
“还真是。”拓跋元哒瞄眼,欢喜道,“还是我的好哥们澹台灭清呢,这次是真能分润到地神精魄了。”
说罢,他大呼不已,很快就吸引了澹台灭清的注意。
澹台灭清走上前来,没管第五娇和拓跋元哒,打量李之罔几眼,强行按下内心的欢喜,“把神府打开吧,我自己来取。”
“灭清老哥,是我啊。”拓跋元哒看对方不搭理他,开口道。
澹台灭清仍是不顾,继续道,“若你自己打开,我便放你一命,要知道,被人强行突入神府,是绝对活不了的。”
“放我一命?真是笑话。”李之罔动弹不得,嘴上倒不弱,“要抢就自己来拿,真当我是贱骨头不成?”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得!”
澹台灭清脸上闪过一丝暴戾之色,将灵力积蓄在手掌上,便往李之罔的脖颈抓来。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所有人都如遭重击般倒飞出去,就连身体壮实的拓跋元哒也横跌数十丈远,更遑论身受重伤的李之罔,他几乎是没有一刻停下,身子如风中碎叶般被甩飞,直到撞到路边一棵柏树才被迫停下,可这样柏树也被拦腰撞了个断,而他顿时连动得力气都没有,只能抬起头往天上看去。
只见在古朴绿鼎的上方骤然出现了一股如墨般沉重的阴暗苦雨,随着苦雨落下,古朴绿鼎上霎时间出现无数斑驳小洞,连一直往下投射的灰光也黯淡许多。
看来是有高人看不惯澹台家的蛮横作为,悍然出手。
果然,便见一老态女子踏虚到高空,充斥着怒意道,“知珲,你竟也来了此地,坏我好事!”
少顷,亦有一人现身高空,中年模样,应道,“澹台云祥,你既为老不尊,我自该出手不是。小辈们要争便让他们去争,大人出手又是何体统。”
“好好好!”澹台云祥抬手一抓,将数十丈大小的古朴绿鼎凝缩为方寸大小,抓在手中,喝道,“你不过也想分一杯羹,却能想到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愧是遥远东方氏的中流砥柱,嘴皮子功夫也不错。今日就来做过一场,看你能耐是否如传言中那般!”
说罢,澹台云祥悍然出手,只见古朴绿鼎在其加持下,骤然扩大,将她自己连同仗义出手的东方氏族人一同装了进去。
“知珲?那人应该就是近年来声名大噪的东方见,方才的苦雨是其赖以成名的阴阳幻雨诀。”
李之罔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却是拓跋元哒说得,他身体素质较好,已能动弹。
李之罔再躺不住,勉强爬将起来,快步跑回之前摔飞的地方捡回邪首剑,拔腿就走。
“站住!”
李之罔回身过去,却是澹台灭清,其左眼插了根树枝,正汩汩流着鲜血,看来方才的冲击对其而言极不好受。
他不管,拔腿又走。
“我让你站住!”澹台灭清怒吼一声,一把将树枝连同眼球拔出,飞速驱动法诀,一尊同样的古朴绿鼎自他眉心飞出,便向李之罔拢来。
见此,李之罔不退反进,撑起最后一口气极速回奔,一把跃到澹台灭清面前,让古朴绿鼎把他二人都罩进去。
在古朴绿鼎的笼罩下,李之罔瞬间便感觉周身红肿、力乏体虚,但他行得乃是搏命之举,哪能管这么多,只一次次地朝前方挥剑。
澹台灭清没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打算,骤然间便慌了神,慌乱间竟抬手来挡,可想而知结局会如何。顷刻之间他的右臂便被斩断,又抬左手来挡,左臂也被斩断,接下来无挡可挡,胸口陡然中了几剑,身子一萎,靠在绿鼎壁。
李之罔不管,仍是挥剑。
不知砍了多少剑,古朴绿鼎轰然粉碎,至于澹台灭清早已死了,尸体碎成数十小块,混杂着衣物分辨不清生前样貌。
第五娇本想渔翁得利,压住声音靠了过来,但见到李之罔满身鲜血的残暴模样,竟然怔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李之罔呼出口热气,把长发解开,却是鲜血和碎肉沾到了上面,让他浑身不舒服。他瞥眼第五娇,不多说一句,缓缓从其旁边走开,自始至终,第五娇都没有半分动作。
拓跋元哒摔得稍远,这时候才靠过来,瞅眼已走到远处的李之罔,不满道,“他已精疲力竭,怎不将其拦下?”
“我怕。”
“你也会怕?”拓跋元哒不屑一笑,“你不是总吹嘘自己胆子比天高,见到点鲜血就不行了。”
“这不一样。”第五娇埋下头去,勉力消化刚才所见,“他的身上全都是鲜血和碎肉,不仅是他自己的,更多来自澹台灭清。你知道吗,他几乎将澹台灭清砍成了一地碎片,但他的眸子又是那么冷漠和残暴,简直就像从炼狱里归来的暴戾邪神。我毫不怀疑,只要我敢动手,他就会像对待澹台灭清那样对我。”
李之罔自是不知道第五娇和拓跋元哒的谈话,杀了澹台灭清后他就已丧失一切的力气,完全是凭借本能在赶路,只想尽快赶到东方云梦那边。
可天不假人,他微眯住的眼还是看到前方默默走来一个黑衣人,甚至在看见他后,对方的行动更为迅速。
李之罔勉强握紧剑,往前踏出一步,却一下跌在地上,进而周身无力微颤,却是好久没发作的癫痫终于袭来,四肢不听使唤,幻觉骤然降临,进而神智不清,陷入昏迷。
...
“怎么样了,可有感觉好些?”
李之罔没有感觉自己昏迷太久,一醒过来便发现东方云梦站在他身旁,一脸的愁容。
他直起身子来,喘口长气,“我还以为自己活不到到这儿的时候了呢,是你主动出来找我了?”
东方云梦摇摇头,递上杯水,“我一直待在宅子里,但派了很多人出去找你,是其中一人发现了你的行踪,才把你带过来。”
原来昏迷前见到的那个黑衣人是东方氏族人,但他当时已经力竭,来不及问清情况便坚持不住。
“他现在在吗?我想当面向他道声谢。”
“把你放下来,他便继续出去打探情报了,现在不在。”东方云梦接过水杯,放到一旁,“现在还是先关注你的伤势吧,我说真的,寻常人受这么多伤,早就不行了,你倒还好,怎么都留下了一口气。”
“你给我喂药了?”李之罔感觉身子好上许多,甚至脑袋也没有癫痫所带来的迟钝,不免问道。
“那是自然,你一被抬过来,我便让人给你涂药喂药,这才把你给救了回来。对了,你的恩惠是癫痫吧,我这儿有瓶淬神液,刚好可以帮你抵御癫痫造成的后遗症。”
李之罔没有多说,接过收到神府里,继续问道,“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还能不能出去?”
“不好说。”东方云梦搬来把椅子坐下,“先得看我叔父和澹台云祥争斗的结果如何,若我叔父赢了,那些士族多半就不敢造次,但若是输了,怕又会起蠢蠢欲动之心。”
“那现在只能等?”
“只能等。”东方云梦指指旁边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这些都是你能用的伤药,方才只是勉强给你按下伤势,现在刚好趁着这段时间再调养一下。”
李之罔明白这个道理,但前面见足了士族们的残暴,已不敢再待在鹿鸣县城,便道,“再有一刻钟,无论如何我必须都得走,你能护我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看你自己吧。对了,旁边还有套黑衣,记得换上。”
东方云梦不再多说,走出房门外,留出隐私给李之罔处理伤口。
一刻钟后,李之罔推开房门,已换上黑衣,细心观察下能发现其行动缓慢,不似康健之人。
“多谢东方小姐相救之恩,咱们日后再见。”
东方云梦没回头,指住高天,“稍等,马上要分出胜负了。”
李之罔抬头看去,不知何时东方见与澹台云祥已从古朴绿鼎中出来,正各使法宝对轰,而澹台云祥已落下风,隐有不支迹象。
没过多久,澹台云祥再坚持不住,没躲开东方见的一记猛攻,身子骤然下跌,砸坏数间房屋,而东方见仍安稳地立在高空。
“小辈的事便让小辈去争,再有大人家强出头,澹台云祥此例,便是下场。”
说罢,东方见怡然下驰,很快出现在李之罔和东方云梦面前。
“叔父,辛苦了。”
东方见摆摆手,已注意到宅子里多了个陌生人,便道,“你应该就是李之罔李公子了,云梦已将拒敌之乱的真相告诉我。李公子虽为中洲人氏,却愿为大义而历险经难,不该殒命于此。”
东方云梦既已将之前事告诉东方见,便意味着其可以信任,李之罔也没有过多客套,拱手道,“多谢前辈仗义相助,现既已胜下澹台云祥,是否代表我可以安全地离开?”
“鹿鸣县中还有几位不下澹台云祥的上一代人物,现在无法确定他们还会不会出手,我方才隔空所言,也有震慑之意。但你必须要走了,多待一刻便意味着多一刻地不安生。云梦,你去把人都唤回来,尽快安排李公子出城,我得再回空中坐镇。”
说罢,东方见踏虚而起,盘坐在高空中不动。
“不用担心,我东方氏这次来得人不少,只要不是被人围杀,接下来就没什么难关了。”东方云梦一边吩咐人去将在外的东方氏族人唤回来,一边安抚道,“现在你要想该去哪儿了。”
“止风城在哪个方向?”
“南边。”
“那我去南边。”
东方云梦点点头,“倒是也行,不过南边要经过夭柳山,得绕路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