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喝斥直冲文烁而去,紧随其后的是元邵灵元境的恐怖修为,如山一般向文烁重重压去,气势汹汹。
谁也没想到元邵如此胆大妄为,敢在这样的场合对世家之子骤然发难,有能力阻止的那几位,惊讶过后也纷纷选择了缄默旁观,任由事态发展。
文烁挺直至今的脊背,终于还是被这股远超他的灵力给压弯了,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扛不住,他咬紧牙关,双手痛苦地支撑着身体,竭力不让自己跪倒在地。
元邵见他如此,反而被激起了戾气和兴趣,这么多年,没几个人能在他面前保持尊严,保持骨气。
那些有骨气的人,连骨头都被他打断了。
今日,自然也不会例外。
他毫不犹豫地释放了更多的灵力,全部冲着文烁而去,如此恐怖的修为笼罩,不再是为了压迫,而是为了伤人。
文诚居目睹此景,终是忍无可忍。
他身形一动,骤然出手,手中举起一支墨金铸就的毛笔,猛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墨迹,那墨水中泛着金光,在空中凝聚成一面盾牌,挡住了元邵的威势。
元邵虽然狂妄,却也知道和世家之主有着巨大的差距。
他被这道墨迹逼退了两步,随即眯着眼睛看向文诚居,看着这位正在扶起儿子的窝囊父亲,他十分不屑。
“就是你不肯帮牧叔叔?你们文家的墨书,不过是前代遗留的宝贝,除了稳固长存之外,再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有什么了不起的,真以为没有你,我们就没法让牧清澜被钉在耻辱柱上吗?”
听着这话,文诚居气得手都哆嗦。
他们文家的墨书,是一件在大陆都享有盛名的绝品灵器。
这道灵器并不是以威势着称,凡是以文家特殊的笔法落于其上形成的字符,能历经千载而不朽。
并且墨书一旦被开启,其上新写下的文字便会开始映照,方圆千里所有的纸张上,都会随之印出墨书上的文字。
文家世代享有清誉,其认定的所有事,在历史的见证下都得到了证实,故而他们的墨书上的内容,在天下人眼中便十分可信,极具分量。
这也是牧屿之前想借助他们的手成事的原因。
此刻文家最后的一件文道至宝,最后一份彰显家族风骨的遗珍,却被眼前的年轻男子说得一文不值。
文诚居自然愤怒。
可他又能如何呢?
文家现在连玉石俱焚的资格都没有,他扶起文烁,冷冷地看了三位家主一眼,那些世家之间的守望相助、互相扶持,都是狗屁。
倘若文家真步入衰微之境,这些人恐怕会如饿狼般,第一时间扑上来,将文家的每一寸血肉、每一丝骨血都啃噬殆尽,不留丝毫余地!
他心灰意冷,带着已经受了伤的儿子就要离开,可是却依旧不被允许。
姜良作为第一世家的家主,刚刚隐身了良久,此刻却突然开口,看似随意,话音却直指文家。
“哎……文老弟,这五灵玄黄盘还没有交接,世家之会还没有结束,你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呢?”
祝远见势也是附和道:“是啊,这个时候就走,不太合适吧。”
文诚居和文烁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再次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文烁一口鲜血涌上喉咙,他不愿意吐出来,死死忍着。
文诚居心中则是一片苍凉。
元邵静静地欣赏着他们的窘态,面上张扬无比。
“轰!”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阴影突然覆盖了门外的天光。
元卓皱起眉头,连他们混元剑宗来到这里参加盛会,都是低调而来,什么人,敢如此放肆地直接把飞行灵器开到牧家的头顶上?
牧屿已经面色凝重地站了起来,“何方道友,竟敢直接将飞行灵器飞到牧家的上空,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他一声厉喝,冲着空中而去,这道声音直冲云霄,便是百里之外的人都能听到。
随着这声怒喝落下,数十名黑衣武堂弟子如鬼魅般迅速集结,他们手中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直指苍穹。
可那云舟依旧不慌不忙,缓缓落下,上面也没有一个人回应。
牧屿的面色有些难看,今日是他近百年来最扬眉吐气的一天,不成想竟有人敢公然挑衅他的威严。
但他认出这件宝贝至少是一道绝品灵器,便是五大世家都没有这种品质的飞行灵器,故而他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牧屿都不动的话,元家这两个人再狂傲,一时也只能忍着。
气氛突然不再尴尬。
众人的注意力也不在文家父子身上了,他们有些不爽地等着云舟落下,等着上面的人现身。
可这云舟下降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而且更令他们感到诧异的是,云舟降落的位置就在众人的头顶上。
怎么,来人是要彻底毁掉牧家的府邸吗?
就在牧屿脸色越发阴沉,随时可能出手击落此舟的时候,云舟停在了空中,紧接着,四个十分年轻的修士从上跳了下来。
一个身姿飘逸的白衣男子,两个身着火红艳裙的秀丽女子,以及最后一个没踩稳,摔了个屁股墩儿的黑衣男子。
四人并肩而立,尽管面貌各异,可周身散发出的从容自信,却惊人的相似。
在数十位武堂弟子的包围下,依旧风轻云淡,毫不紧张,简直是一道风景线。
牧屿眯起眼睛,有些不快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贸贸然的闯入我牧家?”
为首的白衣男子率先开口,他看着文质彬彬,态度温和谦卑,说话却也十分有礼貌:“五行盛会开启,我们自千阵山而来,特来观礼。”
千阵山?
天南阵宗!
牧屿的心神摇晃起来,他压着不安质问道:“观礼?哪有人观礼直接把飞行灵器开到人家家里的!”
而且他心里还在暗自咆哮,哪有人来观礼,只派四个小孩来的!这也太不把他牧家放在眼里了!
阵宗的长老呢!
白衣男子听着这话,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我们是第一次驾驶云舟,有些把握不好。”
牧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