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之平日能和萧衍吵得有来有回,那是因为对方讲道理。
可这破小孩,他不按常理出牌,又完全没有读书人的架子,吵架的时候不讲逻辑不讲道理,甚至不讲素质,只是一味输出。
但凡心脏不好的人,能直接被他气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找每个人的茬,是把自己当正室了。呵,你也不问问,姐姐答不答应。
只要姐姐没说谁是老大,那咱们谁也别瞧不起谁。”
被他说中裴恒之也不慌,反正在他看来,除了他没有谁有资格与他竞争大房。
萧衍不行,莽夫也不行,至于这个小屁孩,更是不可能。
“听你这语气,是还想与本官竞争一番?”
“那当然!”顾星曜掷地有声,“你当得别人就当不得?就算我现在争不过你,可你比我老啊,我迟早把你熬死!”
“……”
裴恒之忍不了,想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见识一下他的恶名不是徒有其名。
他是该把他拿去点天灯呢还是滚钉板?
顾星曜见他要打人,一个箭步冲向关着霸王的巨大鸡笼,一气呵成拉开栓子。
如苍鹰的雄鸡扑棱着硕大的翅膀从二人头顶掠过,空气中飘散着棕红色的的鸡毛。
“阿嚏!”
浓郁的鸡骚味扑鼻而来,裴恒之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他双目立刻变得猩红,正要叫暗卫,霸王突然朝他飞来,巨大的翅膀贴着他的脸掠过,边缘翠绿羽毛“啪”地一声扇在他脸颊。
一股火辣辣的刺痛自脸颊传来,裴恒之不可置信地摸上去,摊开后发现掌心有一点淡淡的血痕。
“你敢打我的脸?”
顾星曜也没想到霸王上来就给了他脸一下,看着裴恒之左脸有三道明显的血痕,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嘴里仍旧不服软。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裴恒之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很好,好得很!
……
夏为仪从端王府回来,一路上眼皮子都在跳。
她是不信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说法,可一直跳心里渐渐的也不安了。
近几个月,她的事一直很顺利,就算偶有波折也峰回路转,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意外。
眼皮一直跳到了回府,她还没走回自己院子,就有婆子哭着一张脸上来。
“公主,公主,你快去玉衡院看看吧。”
顾星曜那么老实能出什么事?
夏为仪沉思着前往玉衡院,还隔得老远就听到院内惨烈的鸡叫声。
她立刻加快步子,跨入门槛后,只见院内扭打着两个人,像树枝一样紧紧缠绕滚在地上,旁边的暗卫、丫鬟、小厮都围着干着急,但谁也不敢上前拉架。
“你们疯了吗?”
夏为仪走到二人面前,呵斥二人分开,两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扭打在一起,那叫一个尘土飞扬。
谁先放手谁就输了。
夏为仪张望一圈,看到墙角有一根木棍,立刻拿了过来,走到二人面前,先是对着顾星曜屁股来了一下,等裴恒之转到正面,没忍住打了两下。
“噗嗤!”
有小厮没憋住,不小心笑出声,怕被责骂,赶紧低下头。
其他下人也纷纷背过身去,肩膀开始剧烈颤抖。
顾星曜被打后掐着脖子的手都松了些,扭过头水汪汪的眼睛控诉地看着他。
“姐姐,是他先挑事的。”
和他的委屈不同,裴恒之脸上露出难堪的窘迫。
夏为仪打他很爽,但前提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关起门来做那档子事的时候。
在情敌面前挨打,不是送上门的笑柄吗?
“看我干什么?还不松开,要我再打一次吗?”
顾星曜听话,被她一警告就松开掐着裴恒之脖子的手。
“我是听姐姐的话才放手的,我可没输。”
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道,裴恒之轻嗤一声,也跟着松开手。
夏为仪看着他们爬起来,身上沾满了灰尘,衣服皱巴巴的,再往上看,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还插着几根鸡毛。
鸡毛……
夏为仪愣了一下,看到站在墙头少了几根尾羽的霸王,圆润的豆豆眼里好像人一样震惊和委屈。
她想起什么,快速在裴恒之脸上看一眼。
他是,被鸡扇了?
夏为仪忍俊不禁,对上裴恒直黑得能刮二两灰的脸色,赶紧把到嘴边的笑憋回去。
“你们两个怎么又打起来了?”
“姐姐,他一早来我院子,说他是大房,来教训我不准争风吃醋,不准耍小心思……”
顾星曜嘴快,几句话把裴恒之干的好事全盘托出。
夏为仪一脸问号:“大房?”
她看得裴恒之心虚,大房是她自诩的,夏为仪从来没提过这事。
不想被追问,他赶紧转移话题。
“公主,你就不关心我的脸吗?”
夏为仪翻了个白眼:
“活该。”
叫他天天惹事,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以后你不准再随便去别人的院子。”
裴恒之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这不就相当于剥夺了大房的权利?
夏为仪不理他的控诉,又看向顾星曜。
“你这张嘴也少说两句,还有你这鸡,不准随便放出来,尤其是拿来攻击人。”
说罢,两个人各给了一嘴巴子便走了。
二人捂着脸,互相瞪了一眼,顾星曜去将霸王关回笼子,裴恒之则快步去追夏为仪。
夏为仪走得脚下生风,好在他个高腿长,很快就把人追到了。
“公主,是那小子嘴太毒了,一直攻击我年纪。”
夏为仪猛地停下:“不实的话才叫攻击,你大人家一轮多了,人家哪句话说错了?”
“……”
裴恒之:果然不能奢求她来安慰他。
“他刚刚说的大房……”
他还想辩解几句,夏为仪打断他:
“你们只有先来后到,没有谁大谁小。”
毕竟,她又没打算给他们名分。
他默了默,也不知在想什么,跟在夏为仪身后想随她回院子,可到了门口,夏为仪让丫鬟拦住他。
“我累了,听说你最近忙得很,赶紧回去做公务。”
说罢,让丫鬟关了院子的大门,也不看他是什么脸色。
裴恒之气冲冲回到隔壁,看到书桌上堆满了公文,一点工作的欲望都没有。
“来人。”他叫来两个随从,“把这些给表小姐送过去。”
经过几个月培养,裴弃忧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他的细心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