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白神通则完全愣住了,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白新这小子居然胆子大到敢和皇帝讨价还价,而且看这情形,竟然还成功了!
这在等级森严的朝堂之上,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他呆呆地看着白新,嘴巴微微张开,仿佛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场景,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
晋帝一脸无可奈何,却又带着几分宠溺地笑了笑,随后开口说道:“白老将军,朕有些话想单独同白新聊聊,您暂且先退下吧。”
白神通这才从方才的惊愕中彻底回过神来,赶忙点头称是,转身准备离开。
在跨出门槛的瞬间,他不着痕迹地朝白新使了个眼色,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告诫,那意思分明是在示意白新:可别再这般胆大妄为,小心惹恼陛下。
随后,他轻轻带上院门,脚步放轻,缓缓离去,只留下院子里的晋帝与白新两人。
晋帝脸上笑意盈盈,神色轻松地看向白新,好奇问道:“你究竟何时成了白神通的后辈呀?”
白新无奈地双手一摊,接连摇头道:“我也是才晓得这事呢!估摸是白老将军想帮我多争取些赏赐,才这么认下我的。”
“人家连虎贲军都打算交给你,这架势,像是恨不得把爵位都留给你,可不像是在开玩笑。你说,你该不会是那老头子年轻时留下的私生子后人吧?” 小皇帝嘴角上扬,半开玩笑地调侃着。
白新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说道:“应该不会吧!依我看,白老将军不像是这般不负责任的人。”
“你回头找个机会问问他。先不说这个了,黄天城的情报朕看过了,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晋帝神色陡然严肃起来,语气也变得低沉。
白新重重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怎么处置,该赏赐就赏赐呗。司马广平叛有功,给他个虚职,把他打发了就行。”
“炀王这分明是要造反啊!他们还派人追杀你,你居然还让朕封赏他们?” 晋帝眉头紧紧皱起,忍不住怒声喝道。
白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倒了一杯酒,说道:“那您打算跟他们翻脸吗?您做好与炀王开战的准备了吗?您如今还有足够的人手去对付他们吗?能拖延一段时间就尽量拖,怎么也得等北线和南线局势稍微稳定些再说吧!”
晋帝一把夺过白新刚倒满的酒,仰头一饮而尽,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道:“你会不会觉得朕这个皇帝当得很失败?”
白新赶忙摇摇头,说道:“换做是我处在您的位置,也不见得能比您做得更好。主要还是上一任皇帝,也就是您父亲留下的摊子太棘手了。”
“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刚说的话,朕便能砍了你的脑袋!” 小皇帝放下酒杯,目光直直地盯着白新。
“哦!陛下,下次我一定注意。我就是个粗人,不懂那些规矩,还望陛下多多见谅。” 说完,白新赶紧起身,佯装要下跪请罪。
“算了算了,你跟其他人不同,朕看不透你。但朕知道,至少目前你还算是朕这边的人。” 晋帝思索片刻后,又略带迟疑地问道,“算...... 算是吧?”
白新赶忙用力点头,一脸谄媚地说道:“陛下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我可是您的心腹,绝对的心腹啊!”
晋帝长叹一口气,神情忧虑地说道:“如今边境战事紧张,局势已然严峻。倘若再有世家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那可就麻烦大了!”
白新听闻,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欲言又止,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小皇帝敏锐地捕捉到白新的异样,笑着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痛痛快快直说吧。在朕面前,还有什么是你不敢讲的!”
白新微微低头,手中无意识地摆弄着酒杯,沉默片刻后,缓缓抬起头,神色凝重地说道:“陛下,若是我站在那些世家的立场,此时恐怕正是动手的好时机。他们筹谋已久,大晋如今内忧外患、四处漏雨的局面,想必正是他们所期望的。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呢?”
“你是觉得,很快就会出事?” 晋帝心中一紧,追问道。
“很快!” 白新语气笃定,简短而有力地回答。
晋帝听闻,顿时感到一阵无力,瘫坐在椅子上,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慌乱与无助,直直地看着白新,问道:“依你之见,会有多少个州受到波及?”
白新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陛下,您还是想开点。依我看,大概率每个州都会有事发生,只是问题大小不同罢了。”
晋帝无奈地摇了摇头,满脸的愁容,重重叹息道:“如此局面,朕实在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陛下,这过程如何暂且不必过于介怀,关键还是得看最终的结果。虽说如今表面上大晋处于四面楚歌的困境,但您不妨与数百年前大晋开国之时相比较,当下您所处的形势实则要好得多。北方有大将军谷青,南方有镇南王与平蛮公,这些人不仅能力超凡绝伦,举世无双,而且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整个大晋,至少还有超过半数的军队坚定不移地效忠于您。只要陛下运筹帷幄,指挥得当,将失去的统统夺回,不就等同于从未失去吗?倘若陛下能够成就这番伟业,成为中兴大晋的帝王,这可比每日守着王位,无所作为要有意思得多,不是吗?一旦您做到了,那必定会成为流芳百世的千古明君啊!”
白新慷慨激昂,高谈阔论着,眼神中闪烁着自信与坚定。
一旁的晋帝听着听着,仿佛被带入了那个充满希望与壮志的情境之中,逐渐入了神。
“说得好!” 晋帝眼中光芒大盛,一拍大腿,满脸赞赏地看着白新,“朕果然没有看错你!既然如此,那朕就再托付你一些事。煜州朕那王叔能力平平,司马魁虽说聪慧,可行事到底过于稚嫩,他们二人,都不是煜州太守的对手。朕让你去白马关,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便是帮朕盯着煜州太守翟化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