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大哥刚到京城,先得打听一下各家的女眷。”
姜霜霜接收到兄长求救的眼神,原本看好戏的她,不得不站出来相帮。
到底在谢府,给个台阶,文氏就下了。
等饭毕,母女俩拜月后,文氏说了心里话。
“霜儿,并非是娘不够开明,逼迫你大哥。”
以往在北地,文氏也不是那么着急。
局势未稳定,说了亲事,万一自家获罪,很可能害了别人家的女儿。
在进京路上,文氏突然着急了。
毕竟,姜家有前科。
“姜元洲是个断袖,同为姜家人,万一元宁沾染上一点……”
文氏这么一想,头皮发麻。
姜元宁也到了及冠之年,见到美貌的女子都不曾多看一眼。
很不正常。
“按理说,也该开窍了。”
文氏不相信有男子坐怀不乱。
他们进京路上,遇见个卖身葬父的美貌女子。
“那女子身家清白,一心要跟随你大哥,说是为奴为婢都愿意的。”
思及此,文氏面色古怪,“你猜你大哥怎么说?”
那女子虽然隐晦,但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可能不明白。
“怎么说的?”
姜霜霜立刻好奇地追问。
文氏揉了揉额角,也没卖关子:“元宁严词拒绝,说是姜家的丫鬟婆子都被人牙子调教过,手脚麻利,那女子娇滴滴的,不像是伺候人的,必定会笨手笨脚。”
言语中,无比的嫌弃。
哪怕姑娘美眸垂泪,姜元宁也不曾有半分心软。
不仅如此,还继续补刀:“做下人的难免要被呵斥几句,你这般哭哭啼啼,像是受了大委屈,这尊大佛,我姜家请不起。”
姜霜霜:“……”
兄长好样的。
她靠在文氏身边,小声劝说:“娘,男子开窍晚,叙白到了及冠之年,也没有娶妻的念头。”
“霜儿,娘知道,你在安慰娘,可元宁哪能与叙白比?”
不是文氏贬低儿子,夸赞女婿。
这天下的男子,都找不出几个能与谢昀相提并论的。
“叙白无心女色,忙于公务,身在高位,是为天下苍生。”
文氏把谢昀捧得极高,姜霜霜摸了摸下巴,一时间不晓得如何接话。
自打爹娘和大哥到了京城,姜霜霜的日子,比原来更惬意。
随着肚子日渐隆起,她的食欲比从前要好。
婆婆秦氏留在江南,实在放心不下。
从江南请了懂得做小吃和药膳的产婆,派人护送到谢府。
姜家的新府邸,距离谢府不算远。
文氏每日起早,来姜府照顾姜霜霜,做的多是北地的吃食。
有文氏和产婆的照顾,姜霜霜面色红润。
除了肚子,只有胸围日渐增大。
谢昀每日,抽时间回府。
每次忍不住了,想到郎中的忠告,只得用冷水洗漱,苦不堪言。
一晃过了年,到了来年二月。
春寒料峭。
连日来阴雨绵绵,房内潮湿阴冷。
好在,为了应对生产,谢府提前修缮了月子房。
房内铺着地龙,踩在刷了桐油打磨光滑的地板上,温热的。
在月子房的外间,则是为小娃准备的房间。
除了产婆以外,还有一个身家清白的奶娘,并两个婆子。
靠墙处,有一排通顶的书架。
除了刑部的卷宗,还有最新出的话本。
“大少夫人,夫人写书信特地叮嘱奴婢,月子里不能看书做针线,否则会把眼睛熬坏了。”
巧凝跟在姜霜霜身后,不住地念叨。
姜霜霜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知道,若闲的无聊,你来给念话本。”
寻常百姓人家,家里事忙,根本坐不了一个完整的月子。
京城高门有丫鬟婆子伺候,都要坐双月子。
想到两个月不能踏出房间半步,犹如坐牢,姜霜霜提前做了诸多准备。
月子房内有超大的净房和盥室,后面还有茶水间。
除此以外,还有叶子牌,麻将,围棋,足以打发闲暇时间。
“大少夫人,您怕是要给老奴准备赏钱了!”
文嬷嬷一脸喜气地道,“江南来信了!”
“大姐生了?”
姜霜霜一把抓住文嬷嬷的胳膊,急切地道,“可还顺利?”
谢汀兰怀胎三月后,秦氏就给府中送了消息。
不过,只有府中几个主子得知。
算算有孕的日子,谢汀兰比姜霜霜晚了月余。
因怀了三胎,必定会早产。
前几日,江南那边迟迟没有动静,而姜霜霜肚子下坠。
她与文嬷嬷打赌,会比大姐谢汀兰先生产。
“顺利,生了三个小子,母子平安。”
文嬷嬷声音压低了些。
姜霜霜虽然没有明说,她对孩子的来历早有猜测。
“我早说,大姐是个有后福的。”
话音刚落,姜霜霜只感觉肚子抽了抽,面色一变:“文嬷嬷,巧凝,我好像要生了。”
姜府内,一片忙乱。
姜霜霜的产期比预想提前几日,整个人被疼痛席卷。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脸色苍白如纸。
丫鬟婆子匆匆忙忙地穿梭于各个房间,端着热水毛巾等物。
谢昀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回。
在产房外,来回踱步。
每听到姜霜霜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他的心就猛地一揪。
谢昀握紧拳头,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吱呀” 一声,产房的门被打开。
产婆探出头来,神色有些焦急:“谢首辅,您莫要在这门口晃悠了,夫人需要静心生产,您这般紧张,反倒影响夫人。”
见惯了妇人生产,也有一尸两命的。
姜霜霜身份不俗,产婆本就悬着一颗心。
这个节骨眼,谢昀死守在门口,还一副要冲进来的架势。
产婆大汗淋漓,实在是受不了了。
要不了多久,姜霜霜还未生产,产婆就得被吓晕过去。
谢昀面色冷凝,提议道:“我要进去。”
妇人生产,是一道鬼门关。
他作为夫君,不能为她分担,总要陪伴。
产婆快要哭了,劝道:“产房是污秽之地,男子不得进入。”
无视谢昀越来越黑的面色,产婆坚定地拒绝:“您在里面,只会让夫人更分心,这生产之事,女子来应对更为合适,您还是在外头候着吧。”
说罢,也不等谢昀回应,壮着胆子关上了产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