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攀上了亚瑟的脸,这身体长相和他的前世一模一样,年轻的容貌虽苍白但英俊。
蓝色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像是在和这个崭新的世界宣告自己的到来。
“你这名字在夜之城倒是很出名,我是说,你的姓氏。”
维克多说话时带着轻松的语调,显然是想活跃一下气氛。
“在这狗日的城市里名声很响?想都不会是什么好听的,也许我该改个姓了。”
亚瑟扭了扭肩膀,虚弱感从他身体和灵魂的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使得他浑身不自在。
就算是他病入膏肓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虚弱,连抬个手臂的力气都挤不出来。
“哈哈,这你可猜错了,我说的那人可是这城市的传奇。
有不少小年轻跟在他的足迹之后,渴望一窥对方的传说。”
将自己皮包骨的胳膊抬起来,亚瑟朝着维克多示意。
“希望对方不是个骨头架子,身体像是根一碰就断的火柴棍。”
摇了摇头,维克多看着自嘲的亚瑟,脸上挂着笑容。
“一位传奇怎么可能瘦弱,而且他还是个孤狼,一个杀手。”
“去崇拜一个杀手...只能说,不愧是填满了清道夫的逐梦之城。”
“你这家伙。”
维克多看着亚瑟那平静的脸,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
“你可真喜欢反驳啊,这臭脾气是跟谁学的。”
对方这话让亚瑟想起了两个人:达奇,和那个把他卖给清道夫的原身父亲。
达奇如何,都和现在的他没关系了,但那个把他卖了的家伙,亚瑟可不准备放过他。
另外,还有那些该被活剥的清道夫!
他,亚瑟·摩根,竟然被几只小虫子差点咬死。
城北工业区边缘,也就是沃森区,高架高速边的低矮建筑附近,有大大小小的警车聚集在这里。
一群Ncpd正将一幢楼房团团围住,红蓝闪烁的示警灯时不时照在他们脸上,像是他们此时那紧张的心情。
警戒线中央,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正死死的盯着楼房大门里的阴影。
他一只手抓着衣领处的对讲机,用力之下,指节都微微发白。
七楼,那个大厅里,密密麻麻的尸体。
显而易见的是,那是一个清道夫的据点,Ncpd惧怕的当然不是那些老鼠,而是杀了老鼠的人。
也就是赛博精神病,这些最容易出现在清道夫“尸体”上的社会渣滓。
由于他们分部的技术专家迟迟没有就位,脑机网络的防御将等同于无。
探查小队为了规避可能存在的黑客袭击,都切断了脑机的网络,只好使用备用对讲机联络。
门口的胖警长不敢主动呼叫那些进去探查的队员,突兀的杂音可能会惊醒那些疯子。
为了避免意外,他必须安静,煎熬的等待那边的呼叫。
“沙沙.....沙沙.....”
肩膀旁边的对讲机传出粗糙的噪音,声音逐渐清晰,一道清朗的男声从中传出。
“Sir!危险排除。”
这话一落下,周围全部的人都深深的松了口气,身体明显的放松下来。
“什么情况?”
胖子捏住了对讲机的按键,询问起那边的情况。
“长官,没有活人,甚至连块儿整肉都找不到。”
“他妈的这群清道夫,你们保持好现场,我带着下面的兄弟们马上过来。”
跺了跺脚上的警靴,胖警官直接走了进去,径直穿过了那由激光构成的警戒线。
它快速的闪烁了几下,由绿变黄,像是在世识别闯线者的身份,之后又很快恢复成绿色。
这队Ncpd很快就控制了现场,他们对这套流程早就轻车熟路,只要将这里的尸体核对好,确定没什么大人物就好。
至于凶手是谁?
谁会在意呢?
流浪汉,穷人,这些泥腿子可不值得他们关心。
当时间来到正午,一个少年缓缓正低着头,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他一头棕色的头发朝天竖起,双手插在兜里,低头着头,一股脑的往前。
直到一道绿色的警戒线拦在了他面前。
这少年怔了一下,眼睛凝视着那条线,像是被吸走了魂。
慌张的抬头看去——
没错,那家接收了妈妈的医院就在这儿。
他发疯般的冲了进去,不顾身后闪烁着红光的警戒线,手脚并用的从楼梯往上爬。
“指不定是哪儿发生了命案,这鬼地方靠近城北工业区,乱的很。
指不定是有人又火拼了,走火了,自杀了。
总之不会是那家医院,自己的妈妈一定已经醒了过来,正等着他呢。”
“呼...呼...”
少年一口气冲上了七楼,楼梯拐角处就是那家医院的大门。
他费力的扒着楼梯的扶手,脖子上却像是压着东西,狠狠喘了好几口气,这才抬起了头。
一道绿色的警戒线正围着那门,两个身穿蓝色制服的Ncpd正站在那旁边抽烟。
少年心里好像传出了清脆的碎裂声,一时间,就连呼吸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发生了什么。”
他急匆匆的来到一个警察身边,问道。
“这儿怎么了,我妈妈还在里面治疗。”
那警察皱眉看着他,摆了摆手,不耐烦的回道。
“治疗?他妈的鬼进去都会被拆了。
这儿是个清道夫的据点,里面的人都死光了。”
对方的话如同虚空中砸下的大锤,狠狠的敲在少年的双耳上。
巨大的嗡鸣声在他的世界中炸响。
那警察的嘴还在开合,但少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把自己重伤的母亲丢到了清道夫的据点。
那群吃“腐尸”的野狗,他就那么亲手,把自己的母亲,送到了这地方。
眼前一黑,他一头栽到了地上。
长久的黑暗过后,少年挣扎着,缓缓睁开了眼睛,一道声音远远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Sir,那个小鬼醒了。”
“叫醒他,叫他自己去找他老妈的尸体,他妈的,那鬼地方谁爱去谁去。”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紧接着,他就感受到自己的脸被人拍了几下。
“小子!小子!
你妈要是在里面,就自己进去找吧。
喂!
该醒了,臭小子。”
“真的没有幸存者吗,我妈妈前天才被送进去。”
他不死心的问道。
“哪儿那么多废话,活不活,死不死的,我们不知道。
但是老子快下班了,你要是还磨叽,就直接滚吧。”
警察的话毫不客气,甚至直接拎住了他的衣服,把他直接拽了起来。
那大厅里一片乱糟糟的景象,转运床胡乱的摆放着,上面的白布倒是盖的整齐。
“呐,找去吧,遗物在上面,也是你自己拿。”
随意指了指,示意少年随意,那警察就捏着鼻子退了出去。
那少年则如行尸走肉般,把全部的白布一块块掀开。
一个,一个,直到少年站在大厅的最深处,他看着眼前全部暴露出“真容”的尸体。
没有他的母亲。
沃森区,小唐人街,位于杂乱社区地下室的诊所里。
维克多放下了手里的设备,点头示意亚瑟从手术椅上下来。
“手腕关节有轻微的错位,不过问题不大。
除了那未知药品可能存在的后续影响外,你现在可以说是完全健康了。”
“谢了,维克多,我感觉好多了。”
此时的亚瑟确实已经没了那虚弱的劲头,只是身体让他看起来依旧弱不禁风。
“叫我老维吧,你小子很对我胃口,如果嘴上能再积点德就更好了。”
亚瑟这新身体的年龄也就二十出头,对维克多来说确实是个小子。
“如果我的医疗费用宽限几天的话,我想你也会很对我的胃口。”
他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就连下一顿饭都没有着落。
“哈哈,宽限些天自然没问题,我猜你小子就没什么钱。”
一个刚从清道夫据点逃出来的人,甚至还几乎是个原装货,有钱才离谱。
摸了摸额头,亚瑟低下头,那不符合年龄的沙哑嗓音中带着些躲闪。
“可以的话,我还需要点生活方面的指导,当然,如果是支持的话就更好了。”
欠钱的他,还得债主帮一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