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再战曹朗
李墨仙忍住身上伤势,一刻不停的朝着府中赶回去。
距离自己出来已经远远不止一个时辰了,当下京城大乱,自己作为白睿极为信任的大臣,在白睿已倒台的情况之下,怕也是难以独善其身。
沿着偏僻小道一路躲藏过来,视野所见京城里许多大臣宅邸都围满了官兵,老弱妇孺哭喊之声随处可闻,简直像是一片人间地狱。
李墨仙强忍着胸口的剧痛,一刻也不愿耽搁,他只想快些回到府上,他要带着白皘先离开京城,眼下这种形势,迟上一分危险便多一分。
到了李府外,李墨仙心中顿感不妙,这里太过安静了,安静得有些死气沉沉,空中隐约可以闻到浓厚的血腥味。
李墨仙连忙推门进去,眼下院内的场景几乎让他瞬间要昏厥过去。
庭院内横七竖八躺着一二十具尸体,有些尸首上下堆叠在一起,有些身首异处,遍地都是断肢残臂,血将地面浸染成一片深红,简直是惨不忍睹。
李墨仙踉跄几步,四下查看,这庭院内的尸体全是下人装扮,翻看之下并没有发现白皘与马少伯的身影,又进入寝房,也是空无一人,心中稍稍定了一些。
想来马少伯已带着白皘先行一步逃离了此地,只是不知去了何处。
李墨仙四周查看片刻,只见房内已被翻乱,像是有人在房内寻找什么一般。
突然想起什么,李墨仙急忙走到案桌前,翻开桌上的盒子一瞧,里面空空如也。
这盒子里原本放着的是白睿赐给他的半边虎符,这半边虎符能够调动关外守军十数万,想必也被叛贼先行一步给搜走了。
李墨仙四周踱步,心中乱成一锅粥。
忽得眼睛一瞟,只见睡榻上的瓷枕上似乎写了个字。
他快步走过去,那瓷枕下角,小小的写了个“西”字蝇头小楷,仔细辨认一下,应当是出自白皘之手,这是在告诉自己,她是往西边走了。
这时,院外火光大亮,人声嘈杂,听阵势有数百人,只听有个声音大声喊道:“叛贼李墨仙欲谋不轨,都给我搜仔细了!”
李墨仙知晓这是曹朗派人围堵自己来了,他飞快的将那个“西”字抹去,又伸手从旁边柜子里抓了一把金银细软,趁着宅府尚未被完全围困,头也不回朝着后院纵身而出,找了下方位,直朝西边飞奔而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官兵,十分混乱。
李墨仙左藏右绕,悄悄摸出了京城,往西狂奔,心中却一直在默默祈祷,白皘一定不要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往西边的官道修得很平整,不过此时却不断有骑兵往京城方向涌入,同时也有大量的人群朝着远离京城的方向逃离,其中不少还身着锦衣华服,应当是从那些大户人家当中逃难出来的。
双方只一碰面,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朝着人群便是肆意冲撞,面无表情地随意砍杀,直听得哀嚎遍野,令人心惊。
李墨仙自己受伤不轻,此刻也是无暇他顾,他只挑些偏僻树林而行,一心只想快些找到白皘。
行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官道上的人越来越少,周遭越来越安静。
又过了片刻,前方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
李墨仙心头一紧,加快了脚步向前赶去。
拨开眼前茂密的树枝,李墨仙看到了令他目眦尽裂的一幕。
马少伯全身上下已经被血染红,一柄长刀插在地上,支撑住将要倒下的身躯,整个人气息衰败,望着空中飞来擒向白皘的那双手,眼神中全是绝望和不甘。
白皘也是一脸的惊恐,不住的后退,但她手无缚鸡之力,又大着个肚子,能退到哪里去?
“阉狗,尔敢!”
正是曹朗,此时已只身追上马少伯与白皘二人。
李墨仙大吼一声,将太极心法运到极致,瞬间暴起五剑,整个人与手中的遮月成了一把巨大的剑状轮廓,充斥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抓向白皘的曹朗而去。
仿佛那把遮月真的遮住了天上的月光,此刻的月亮,黯淡无光,也在避这一剑的锋芒。
马少伯望着天空中那一把巨大剑影,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曹朗转头望向来势惊人的李墨仙,细声尖语道:“李探花来的真快,正好用那石头来换她的命。”手上却不停顿,一掌拍在白皘的小腹之处,瞬时之间,白皘喷出一口鲜血,被打飞在空中。
就一掌的时间,李墨仙的剑也到了面前。
曹朗忌惮这毁天灭地的一剑,那一掌也只打上了三四分力道,便急忙空中不断翻身回撤。
曹朗退的速度极快,不料来剑更快,顿时成了一个不得不接这一剑的局面,曹朗咬牙将一甲子的内劲外发,便要硬撼这一剑威势。
同时使出五剑,乃是李墨仙当时的最强一招,不过他有伤在身,又使得匆忙,这一剑并没有发出十分的威力出来。
不过威力也绝不容小觑,这一剑将曹朗的护体内劲搅了个粉碎,断剑直直的插入曹朗的胸部中府之处,李墨仙丝毫不拖泥带水,反手抽出剑身,一脚踢飞曹朗,自己则借力倒飞出去,堪堪接住了快要落地的白皘。
白皘眼睛紧闭,嘴角和衣裙全是鲜血。
“阿皘,阿皘!”李墨仙此刻方寸大乱,抱着妻子颤声唤道。
白皘费力地睁开眼皮,见到是李墨仙,轻轻笑了笑:“我便知道你会来的。”
李墨仙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随之转头看了看一旁已然气绝的马少伯,忍不住双眼冒火:“你且等等,我先弄死那阉人,我们再一起先离开这。”
方才那一剑,只是刺中了曹朗的胸肋之处,只是让他暂时失去了战力,并不致死。
李墨仙站起身,看着远处陷入昏迷的曹朗,便要过去给上一剑。
就在此刻,林子外头出现了大批人马的声音,后续的追兵马上就要到了。
李墨仙一咬牙,心中盘算,若是再耽搁一二,今日怕是脱身不得了,于是飞快的将马车前的一匹马给解开,将白皘抱起坐到马背上,朝着条无人小路,一拍马屁股,便去得远了。
一路往西而行,路上的追兵越来越少,看来此次叛乱的兵力主要集结的还是在京城附近,在远离京城的地方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或许就是知道了,大部分的百姓也并不关心是谁能坐到皇宫里的那个宝座上,对他们而言,减少一二成赋税,比什么都重要一些。
真当是战火烧起皇城里,天下谁君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