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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诗写道:人活在世上若能平安度过七旬,何必日夜操劳费尽精神。世间之事到头来终有尽头,虚幻的繁华如过眼云烟并非真实。贫穷富贵皆由天定,事业功名不过是缝隙中的尘埃。得到便宜时别高兴太早,报应远在儿孙,近则就在自身。

话说在酸枣门外那三二十个游手好闲、不成器的泼皮当中,有两个领头的,一个叫过街老鼠张三,一个叫青草蛇李四。这两人带头迎向鲁智深,而鲁智深恰好走到粪窖边,看到这伙人都站在窖边,一动也不动,齐声说道:“俺们特地来给和尚道喜。” 鲁智深说:“你们既然是邻舍街坊,就都到廨宇里坐吧。” 张三、李四顺势就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一心指望和尚来扶他们,好趁机动手。鲁智深见状,心里顿时起了疑:“这伙人不三不四,又不肯靠近前来,莫不是想算计洒家?他们倒像是来捋虎须的,俺且走上前去,让这伙人见识见识洒家的厉害。”

鲁智深大踏步走到众人面前。张三、李四说道:“小人兄弟们特地来参拜师父。” 嘴上这么说,一边就向前凑,一个去抓鲁智深的左脚,一个去抓右脚。鲁智深哪能让他们得手,右脚迅速抬起,“腾” 的一声,先把李四踢进了粪窖里。张三刚想跑,鲁智深左脚又起,把两个泼皮都踢进了粪窖里,两人在里面挣扎不已。后面那二三十个破落户,惊得目瞪口呆,都想逃走,鲁智深大喝一声:“跑一个,就扔一个下去!跑两个,就扔两个下去!” 众泼皮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见张三、李四在粪窖里探出头来。原来这粪窖深得像没底一样,两人浑身沾满了臭屎,头发上爬满了蛆虫,站在粪窖里喊道:“师父,饶了我们吧!” 鲁智深喝道:“你们这些泼皮,快把这两个家伙拉上来,我就饶了你们众人。” 众人赶忙把他俩救了上来,搀扶到葫芦架边,那一身的恶臭,旁人都不敢靠近。鲁智深呵呵大笑道:“你们这两个蠢货,先去菜园的池子里洗干净,再过来和你们众人说话。” 两个泼皮洗了半天,众人又脱了件衣服给他们穿上。

鲁智深喊道:“都到廨宇里来坐着说话。” 鲁智深先在中间坐下,指着众人说:“你们这伙人,别想瞒过洒家,你们都是些什么人,跑到这里来戏弄洒家?” 张三、李四和一众伙伴一起跪下,说道:“小人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都靠赌博讨钱过日子。这片菜园就是我们的衣食来源,大相国寺几次派人来整治我们,都没能成功。师父您是从哪里来的高僧?这么厉害!相国寺里可从没见过像您这样的师父。今天我们心甘情愿听您差遣。” 鲁智深说:“洒家原本是关西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下的提辖官,因为杀的人多,所以情愿出家,从五台山来到这里。洒家俗姓鲁,法名智深。别说你们这三二十个人,就算是在千军万马之中,俺也敢杀进杀出!” 众泼皮连连称是,拜谢之后便离开了。鲁智深自己回到廨宇里的房间,收拾整理后便休息了。

第二天,众泼皮商量着凑了些钱物,买了十瓶酒,牵了一头猪,来请鲁智深。在廨宇里安排妥当后,请鲁智深坐在中间,那二三十个泼皮在两边依次坐定,开始饮酒。鲁智深说:“何必如此破费,让你们众人花钱。” 众人说:“我们有福气,今天能有师父在这里,给我们众人做主。” 鲁智深听了十分高兴。酒喝到半醉的时候,有人唱歌,有人说话,有人拍手,有人欢笑。正在热闹之际,只听到门外老鸦 “哇哇” 地叫。众人中有人扣着牙齿,齐声说道:“赤口上天,白舌入地。” 鲁智深问:“你们瞎折腾什么?” 众人说:“老鸦叫,怕是要有口舌是非。” 鲁智深说:“哪来的这种说法!” 那个负责种菜的道人笑着说:“墙角边的绿杨树上新添了一个老鸦巢,每天从早叫到晚。” 众人说:“拿个梯子上去,把那巢拆了就好了。” 有几个人说:“我们这就去。” 鲁智深也趁着酒兴,和大家一起到外面看,果然看到绿杨树上有一个老鸦巢。众人说:“把梯子架上去拆了,也能落得耳根清净。” 李四说:“我不用梯子,爬上去拆。” 鲁智深看了看树,走到树前,脱掉直裰,用右手向下,把身子倒着撑住,再用左手抓住树干上半截,然后一用力,竟将那株绿杨树连根拔起。众泼皮见了,一齐拜倒在地,大喊:“师父不是凡人,简直就是真罗汉!没有千万斤的力气,怎么能拔得起来!” 鲁智深说:“这有什么了不起!明天都来看洒家演练武艺、摆弄器械。” 众泼皮当晚各自散去。从第二天开始,这二三十个破落户彻底服了鲁智深,每天都带着酒肉来请鲁智深,看他演练武艺、打拳。

过了几天,鲁智深心想:“每天都吃他们的酒食,今天洒家也安排些酒菜回请他们。” 于是叫道人去城里买了几样果子,打了两三担酒,杀了一口猪和一只羊。当时正是三月底,天气炎热。鲁智深说:“天气热!” 让道人在绿槐树下铺上芦席,请那些泼皮团团围坐。大碗斟酒,大块切肉,让众人吃得饱饱的,然后再吃果子、喝酒。酒兴正浓的时候,众泼皮说:“这几天看师父展示力气,却没见过师父的兵器,能不能请师父给我们展示一下?” 鲁智深说:“说得有理。” 便自己回房取出浑铁禅杖,这禅杖头尾长五尺,重六十二斤。众人看了,都大吃一惊,都说:“没有水牛般大小的力气,怎么使得动!” 鲁智深接过来,飕飕地舞动起来,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差错。众人看了,齐声喝彩。

鲁智深正舞得酣畅淋漓,只见墙外一个官人看到,大声喝彩道:“真的使得好!” 鲁智深听到,停下手中的禅杖看去,只见墙缺边站着一个官人。这官人是怎样的打扮呢?但见: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戴着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件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脚穿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靴,手中拿着一把折叠纸西川扇子。

这官人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身材八尺左右,年纪在三十四五年纪,嘴里说道:“这位师父果然不凡,器械使得真好!” 众泼皮说:“这位教头喝彩,那肯定是好。” 鲁智深问道:“那军官是谁?” 众人说:“这位官人是八十万禁军的枪棒教头林武师,名叫林冲。” 鲁智深说:“何不请他进来相见?” 于是林教头便翻墙进来。两人在槐树下相见,一起坐下。林教头问道:“师兄是哪里人氏?法号叫什么?” 鲁智深说:“洒家是关西鲁达。因为杀的人多,所以情愿出家。年轻时也曾到过东京,认识令尊林提辖。” 林冲十分高兴,当下就与鲁智深结拜为兄弟。鲁智深问:“教头今天怎么会到这里来?” 林冲回答道:“刚才和拙荆一起到隔壁岳庙里还香愿。林冲听到有人使棒,看得入神,就让女使锦儿陪着妻子去庙里烧香,自己在这里等着,没想到能遇到师兄。” 鲁智深说:“洒家刚到这里,正没什么相识的人,多亏这几个兄弟每天相伴,如今又得教头不嫌弃,结拜为兄弟,真是太好了。” 便叫道人再添些酒来招待大家。

才喝了三杯酒,只见女使锦儿慌慌张张、满脸通红地在墙缺边叫道:“官人,别坐着了!娘子在庙里和人起争执了!” 林冲连忙问道:“在哪里?” 锦儿说:“就在五岳楼下面,遇到个耍无赖的,把娘子拦住,不肯放。” 林冲急忙说:“师兄,回头再来看您,见谅,见谅!” 林冲告别鲁智深,急忙跳过墙缺,和锦儿直奔岳庙而去。跑到五岳楼一看,只见几个人拿着弹弓、吹筒、粘竿,都站在栏杆边。楼梯上有个年轻后生,独自背对着众人,拦住林冲的娘子说:“你跟我上楼去,有话和你说。” 林冲娘子红着脸说:“清平世界,这是什么道理,竟敢调戏良家妇女!” 林冲赶到跟前,一把扳过那后生的肩膀,喝道:“调戏良家妇女,该当何罪!” 刚要挥拳打下去,却认出是自己的上司高太尉的干儿子高衙内。原来高俅刚发迹的时候,没有亲生儿子,无人帮衬,所以把高阿叔高三郎的儿子过继过来做干儿子。本来是叔伯兄弟,却成了干父子关系,因此高太尉十分宠爱他。那家伙在东京倚仗权势,横行霸道,专门喜欢调戏人家的妻女。京城的人都惧怕他的权势,谁敢和他理论,都叫他花花太岁。

当时,林冲一把将那后生扳过来,却发现竟然是自己的上司高太尉的干儿子高衙内,顿时手脚都软了下来。高衙内说道:“林冲,这关你什么事,你来多管闲事?” 原来,高衙内不认识林冲的娘子,如果他知道那是林冲的妻子,也就不会有这场闹剧了。见林冲没有动手,高衙内才敢这么嚣张地说话。众多闲汉见闹起了事,赶忙一起围过来劝道:“教头别见怪,衙内不认识,多有冒犯。” 林冲心中怒气未消,双眼圆睁,狠狠地盯着高衙内。众闲汉劝住了林冲,又簇拥着高衙内出了庙,上马离去。

林冲带着妻子和女使锦儿,也从廊下走出来,只见鲁智深提着铁禅杖,带着那二三十个破落户,大步流星地冲进庙来。林冲见了,喊道:“师兄,你这是要去哪里?” 鲁智深说:“我来帮你打架!” 林冲说:“原来是本官高太尉的衙内,他不认识我的妻子,一时无礼。我本想痛打那家伙一顿,可看在太尉的面子上,实在不好下手。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我林冲吃着他的俸禄,暂且就饶他这一次吧。” 鲁智深说:“你怕他本官太尉,洒家可不怕他!要是俺撞见那混蛋,先让他吃洒家三百禅杖再说。” 林冲见鲁智深喝醉了,便说:“师兄说得对。我刚才被众人劝住,暂且饶他这一回。” 鲁智深说:“以后但凡有什么事,就来叫洒家,洒家帮你去料理。” 众泼皮见鲁智深醉了,便扶着他说:“师父,咱们先回去,明天再相聚。” 鲁智深提着禅杖说:“阿嫂别见怪,莫要笑话。阿哥,明天再相见。” 鲁智深告别后,便和泼皮们走了。林冲领着娘子和锦儿踏上回家的路,心中却一直郁郁寡欢。

再说那高衙内,自从见了林冲娘子,又被林冲冲散,心中对她十分着迷,整天闷闷不乐,回到府中后也是唉声叹气,满心郁闷。过了两三天,众多闲汉都来伺候,见衙内一副心烦意乱、坐立不安的样子,便都散去了。其中有一个帮闲的,名叫干鸟头富安,他明白高衙内的心思,便独自一个人到府中伺候。见高衙内在书房中闲坐,富安走上前去说:“衙内最近面色不佳,心情也不好,一定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吧。” 高衙内说:“你怎么知道?” 富安说:“小子一猜就中。” 衙内问:“你猜我心里因为什么事不开心?” 富安说:“衙内是在想念那姓林的娘子吧。我猜得对不对?” 衙内笑着说:“你猜对了。只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得到她。” 富安说:“这有什么难的!衙内你是怕林冲是条好汉,不敢欺负他,其实这也没什么。他现在在太尉帐下听使唤,拿着丰厚的俸禄,怎么敢得罪太尉呢?轻的话,就把他刺配充军;重的话,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小的我想出了一条计策,能让衙内得到她。” 高衙内听了,忙说:“自从见了那么多漂亮女子,不知怎么的,就只喜欢她,心里着了迷,一直不开心。你要是有办法能让我得到她,我一定重重赏你。” 富安说:“门下有个知心腹的陆虞候陆谦,他和林冲关系最好。明天衙内你躲在陆虞候家楼上的深阁里,摆下些酒食,让陆谦去请林冲出来吃酒。把林冲骗到樊楼的深阁里喝酒,小的我就去他家对林冲娘子说:‘你丈夫教头和陆谦吃酒,突然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楼上了,叫娘子你快去看看。’把她骗到楼上。妇人家一般水性杨花,见了衙内你这样风流的人物,再用些甜言蜜语哄她,她肯定会答应的。小的我这条计策怎么样?” 高衙内拍手叫好:“好计策!就今晚派人去把陆虞候叫来,把这事吩咐下去。” 原来,陆虞候家就在高太尉家隔壁的巷子里。第二天,他们商量好计策,陆虞候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也没办法,为了让衙内高兴,只好不顾与林冲的朋友交情了。

再说林冲,这几天一直心情烦闷,连街都懒得去。巳牌时分,听到门口有人喊道:“教头在家吗?” 林冲出来一看,原来是陆虞候,连忙说道:“陆兄怎么来了?” 陆谦说:“特地来探望你,兄长怎么这几天都没在街上露面呢?” 林冲说:“心里烦闷,没出去。” 陆谦说:“我陪兄长去喝几杯,解解闷。” 林冲说:“先坐会儿,喝杯茶。” 两人喝了茶后起身。陆虞候对林冲娘子说:“阿嫂,我和兄长回家去喝几杯。” 林冲娘子赶到布帘下,喊道:“大哥,少喝点,早点回来。”

林冲和陆谦出了门,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陆虞候说:“兄长,咱们别回家了,就在樊楼里喝两杯吧。” 当时,两人上到樊楼,找了个阁子,叫来酒保,吩咐他取两瓶上好的酒,再拿些稀奇的果子和下酒菜。两人闲聊起来,林冲叹了口气,陆虞候问:“兄长为何叹气?” 林冲说:“贤弟你不知道,男子汉空有一身本事,却遇不到明主,只能屈居在小人之下,受这种窝囊气!” 陆虞候说:“如今禁军中虽然有几个教头,但谁的本事能比得上兄长你呢?太尉又很看重你,你这是受谁的气呢?” 林冲便把前几天高衙内的事情告诉了陆虞候,陆虞候说:“衙内肯定不认识嫂子。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兄长不必忍气,咱们只管喝酒。” 林冲喝了八九杯酒,因为要小解,便起身说:“我去方便一下就来。” 林冲下了楼,出了酒店门,朝东边的小巷里走去。解完手后,他转身走出巷口,只见女使锦儿喊道:“官人,可算找到你了,原来你在这儿!” 林冲急忙问道:“怎么了?” 锦儿说:“官人和陆虞候出来后,还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一个汉子慌慌张张地跑到家里,对娘子说:‘我是陆虞候家的邻居。你家教头和陆谦吃酒,突然一口气上不来,就晕倒了,叫娘子你赶紧去看看。’娘子听了,连忙请隔壁的王婆帮忙看家,然后和我跟着那汉子去了,一直走到太尉府前小巷内的一户人家。上了楼,只见桌子上摆着些酒食,却不见官人。正准备下楼,就看见前几天在岳庙里骚扰娘子的那个后生出来说:‘娘子稍坐会儿,你丈夫马上就来了。’我慌慌张张地下楼时,只听到娘子在楼上喊‘杀人’。所以,我到处找官人找不到,正好碰到卖药的张先生,他说:‘我在樊楼前路过,看见教头和一个人进去吃酒了。’所以我就赶紧跑到这儿来了。官人,你快去吧!”

林冲听了,大吃一惊,也顾不上女使锦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陆虞候家。他冲上楼梯,却发现楼门紧闭,只听到娘子喊道:“清平世界,为什么把我良家妇女关在这里!” 又听到高衙内说:“娘子,可怜可怜我吧!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我的话也会心软的!” 林冲站在楼梯上,喊道:“大嫂,开门!” 那妇人听到是丈夫的声音,赶忙来开门,高衙内吃了一惊,赶忙打开楼窗,跳墙逃走了。林冲上了楼,没找到高衙内,便问娘子:“那家伙没对你怎么样吧?” 娘子说:“没有。” 林冲一气之下,把陆虞候家砸了个粉碎,然后带着娘子下了楼。出了门一看,邻居家两边的门都紧闭着。女使锦儿迎了上来,三个人一起回家去了。

林冲拿了一把解腕尖刀,径直跑到樊楼前去寻找陆虞候,却也没找到。于是,他又回到陆虞候家门前等了一晚上,也没见他回家,林冲只好自己回去了。娘子劝道:“我又没被他欺负,你别乱来。” 林冲说:“那陆谦这畜生太可恶了,我把他当兄弟,他居然也来骗我!要是让我撞见高衙内,一定饶不了他。” 娘子苦苦相劝,可林冲哪里肯听,执意要出门。陆虞候躲在太尉府内,也不敢回家。林冲一连等了三天,都没见到陆虞候的踪影。太尉府前的人见林冲脸色不好,谁也不敢问他。

第四天吃午饭的时候,鲁智深径直来到林冲家探望,问道:“教头,怎么这几天都不见你露面?” 林冲回答说:“小弟琐事缠身,没能去探望师兄。既然师兄到我家来,本应该略备薄酒招待,无奈一时准备不周全,不如和师兄一起上街逛逛,在集市上喝两杯,怎么样?” 鲁智深说:“好啊。” 两人一起上街,喝了一天的酒,还约定第二天再相会。从那以后,林冲每天都和鲁智深上街喝酒,把这件事渐渐淡忘了。

再说高衙内,自从那天在陆虞候家楼上被吓了一跳,跳墙逃走后,一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太尉,因此在府中卧病不起。陆虞候和富安两个人到府里看望衙内,见他面容憔悴,精神萎靡,陆谦问:“衙内为什么这么没精神,心情不好呢?” 衙内说:“不瞒你们说,我为了林冲的老婆,两次都没能得手,还被他吓了一跳,这病越来越严重了。照这样下去,恐怕半年三个月内,性命都难保。” 两人说:“衙内别担心,这事就包在我们两个身上,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和那妇人在一起,除非她自己上吊死了,否则一定帮你达成心愿。” 正说着,府里的老都管也来看衙内的病。只见:

高衙内身上不痒也不疼,却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心里烦躁不安,肚子里又饱又饿。白天忘了吃饭,晚上睡不着觉。对爹娘无法诉说心中的怨恨,见了相识的人也羞于见人。七魄悠悠荡荡,仿佛在等待着去鬼门关;三魂摇摇晃晃,似乎已经被安排在了横死的名册里。

陆虞候和富安见老都管来问病,两人商量道:“只能这么办了。” 等老都管看完病出来,两人把老都管拉到僻静的地方说:“要想衙内的病好,只有让太尉知道这件事,设法害了林冲的性命,这样才能让衙内和那妇人在一起,衙内的病才能好。如果不这么做,衙内的性命肯定保不住。” 老都管道:“这好办,老汉今晚就去禀报太尉。” 两人说:“我们已经有了计策,就等你的回音了。”

到了晚上,老都管前来拜见太尉高俅,说道:“衙内得的不是别的病,病根就在林冲的老婆身上。” 高俅问道:“什么时候见到他老婆的?” 都管禀告说:“就是上个月二十八号,在岳庙里见到的,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 接着又把陆虞候设的计策详细地说了一遍。高俅说:“这样啊,就因为他老婆,怎么害林冲呢?我想来想去,要是为了怜惜林冲一个人,却丢了我孩儿的性命,那可怎么办才好?” 都管说:“陆虞候和富安有主意。” 高俅说:“既然这样,叫他们二人来商议商议。” 老都管马上把陆谦、富安叫到堂里,两人进来后行了个礼。高俅问道:“我这小衙内的事,你们两个有什么办法?要是能治好我孩儿的病,我自然会提拔你们二人。” 陆虞候上前禀告道:“恩相,只有这么这么办才行。” 高俅听了,拍手叫好:“好计策!你们两个明天就去办。” 暂且按下这事不表。

再说林冲,每天都和鲁智深一起喝酒,渐渐把高衙内那档子事抛在了脑后。有一天,两人一起走到阅武坊巷口,看见一个大汉,头戴一顶抓角儿头巾,穿着一件旧战袍,手里拿着一口宝刀,刀上插着个草标,站在街上,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碰不到识货的人,真是埋没了我这口宝刀啊!” 林冲没理会,只顾和鲁智深说着话往前走。那大汉又跟在后面说:“好一口宝刀,可惜遇不到识货的人!” 林冲还是只顾和鲁智深走着,聊得正起劲。那大汉又在背后说道:“这么大一个东京城,竟然没有一个识得兵器的人!” 林冲听了这话,回过身来,那大汉 “飕” 的一下把刀拔了出来,刀身明晃晃的,耀眼夺目。也该林冲有事,他突然说道:“拿过来给我看看!” 那大汉把刀递了过来,林冲接在手里,和鲁智深一起看。只见:

刀身散发着清冷的光芒,寒气逼人。远看就像玉沼里的春冰,近看仿佛是琼台上的瑞雪。刀身上花纹密布,鬼神见了都会心惊;那气势纵横磅礴,奸邪之徒见了也会胆寒。就算是太阿、巨阙这样的名刀,也难以与之相比,干将、莫邪在它面前也显得普通了。

当时林冲看了,吃了一惊,脱口而出:“好刀!你打算卖多少钱?” 那大汉说:“要价三千贯,实价二千贯。” 林冲说:“这刀确实值二千贯,只是没有识货的买家。你要是一千贯肯卖,我就买了。” 那大汉说:“我急着用钱,你要是真心想要,少五百贯,实要一千五百贯。” 林冲说:“我就出一千贯,卖的话我就买。” 那大汉叹了口气说:“这简直是把金子当生铁卖了。罢了,罢了!一文钱也不能少我的。” 林冲说:“跟我回家,取钱给你。” 转身对鲁智深说:“师兄先在茶房里稍等一会儿,小弟马上就来。” 鲁智深说:“洒家先回去,明天再相见。” 林冲告别了鲁智深,带着卖刀的大汉回家取钱给他。把银子折算成贯数,如数付给了他,然后问那大汉:“你这口刀是从哪里得来的?” 那大汉说:“是小人祖上留下来的。因为家道中落,没办法,才拿出来卖。” 林冲问:“你祖上是谁?” 那大汉说:“要是说出来,真是丢人!” 林冲便不再追问。那大汉拿了银子就走了。林冲把这口刀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赞叹道:“真是一口好刀!高太尉府中有一口宝刀,他一直不肯轻易给人看,我好几次想借来看看,他都不肯拿出来。今天我也买了这口好刀,以后慢慢和他比试比试。” 林冲当晚爱不释手,看了一整晚,夜里把刀挂在墙上,天还没亮,又起来看那口刀。

第二天巳牌时分,只听到门口有两个承局喊道:“林教头,太尉有令,听说你买了一口好刀,让你马上带着刀去比看。太尉在府里专门等着呢。” 林冲听了,说道:“又是哪个多嘴的去报告了。” 两个承局催促着林冲穿好衣服,拿上那口刀,跟着他们就走。一路上,林冲说:“我在府里没见过你们。” 两个人说:“小人是最近才来当差的。”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太尉府前,走进大厅,林冲停住了脚步。两个承局又说:“太尉在里面的后堂坐着呢。” 他们绕过屏风,来到后堂,却没看到太尉,林冲又停住了。两个承局又说:“太尉就在里面等着你呢,让我们带教头进去。” 又过了两三道门,来到一个地方,四周都是绿色的栏杆。两个承局又把林冲带到堂前,说:“教头,你就在这儿稍等,我们进去禀报太尉。”

林冲拿着刀,站在屋檐前,两个承局自己进去了。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还不见他们出来。林冲心里起了怀疑,探头往帘子里一看,只见屋檐前额上有四个青字,写着 “白虎节堂”。林冲猛地醒悟过来:“这节堂是商议军机大事的地方,我怎么能无缘无故地进去呢,这不合规矩!” 他急忙转身,只听到靴子响、脚步声,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林冲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上司高太尉。林冲见了,拿着刀向前行礼。太尉大声喝道:“林冲,没有传唤你,你怎么敢擅自进入白虎节堂!你知道法度吗?你手里拿着刀,难道是来刺杀本官的?有人跟我说,你两三天前拿着刀在府前等候,一定是心怀不轨。” 林冲躬身禀告道:“恩相,刚才是两个承局叫我,说拿刀来比看。” 太尉喝道:“承局在哪里?” 林冲说:“恩相,他们两个已经进堂里去了。” 太尉说:“胡说!什么承局敢进我府堂里来。左右,给我把这小子拿下!” 话还没说完,旁边耳房里走出二十多个人,把林冲横拖倒拽,就像皂雕追捕紫燕,猛虎吞噬羊羔一样。高太尉大怒道:“你身为禁军教头,竟然连法度都不知道。为什么手持利刃,擅自进入节堂,想要刺杀本官?” 喝令左右把林冲推倒,也不知道林冲性命如何。

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引发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大闹中原,纵横海内。直教农夫背上添了造反的标记,渔父舟中插上起义的旗帜。到底林冲性命怎样,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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